臉恨鐵不成鋼,又撕心裂肺小聲道:“當初我還暗戀他呢!!!你知不知道那時候老孃多想把你給宰了!!!幸好學委脾氣好!根本沒跟你計較!”
對面路書的目光又似有似無飄了過來。薛延錯開臉,也壓低了音量:“你不是說這桌都跟我沒仇嗎?”
“咱學委可是出了名兒的好脾氣,哪能算仇啊?!”
白星翻了個白眼,繼續叭叭著小嘴用氣音吼道:“也就你這麼沒心沒肺什麼都給忘了!!!哎,學委上大學之後又變帥了啊!不愧是頂級Alpha……”
見薛延一臉漠不關心,白星又忍不住陰陽怪氣道:“是哦,差點忘了某人都已經釣到了最A的頂A了……不過我家學長也不錯,嘿嘿。”
桌上歡聲笑語敘著舊。由於只跟白星比較熟,薛延也懶得插嘴,便耷著眼皮等上菜:“你家學長確實沒我家學長A。”
前·裴頂A無腦O粉·白星屈辱點頭:“很難不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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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本來不是很習慣這種聚會局的氛圍。酒過三巡,桌上聊得熱火朝天,比各自面前沸騰的紅湯鍋底還要熱辣。
剛上大學一年左右,基本上聊得都是些校園生活、遇見的奇葩室友,還有覆盤高中那點兒叱吒風雲的八卦。
也不知道從誰那裡開始帶節奏的,薛延正七上八下燙著毛肚,就又無緣無故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的焦點。
“你們記不記得當年那個蘇曜啊,寒假我回母校宣講的時候還碰上他了,好像還賴在八中復讀……”
“蘇曜?是不是被薛延打得腺體破裂那個Alpha?他那時候不是受處分在家休學的嗎?”
“我堂弟今年剛高考完,就在八中讀的,說那個Alpha現在跟個瘋子一樣,他們見到都要繞路走。”
……
薛延乍一聽到那個名字,耳朵輕輕刺了一下。
偏偏還有人不識好歹問:“薛延,你後來還見過那個蘇曜嗎?”
“咳、咳咳!大家燙羊肉卷啊羊肉卷!”
幾乎是話語剛擲落的下一秒,白星立刻擠眉弄眼著大聲轉移話題,起身用拿盤子的動作擋住了薛延的視線。
那位同學也算不識時務的,還小聲叨叨著:“問一下也不行啊……”
毛肚還在滾著紅油的沸湯裡浸著。薛延插著筷子,薄如蟬翅的眼睫低垂,一點淡淡的情緒逐漸消弭在蒸騰繚繞的白汽與熱浪裡。
他的頭髮已經長過耳廓,額髮耷著幾綹在冷淡的眉眼前,無端顯得陰鷙如雲上俯衝的雜食鷹。
其實那件彷彿釘在恥辱柱上的事情,薛延早就不在意了。只是在這種熱鬧的氣氛裡,被當初的同學當作一種談資捆綁式提及,他有一點不適。
如同被當作海洋館裡為遊客表演各項雜技的海豹一般。人人對他都是戴了“傳聞”的有色眼鏡,實際上在旁觀者嘴裡,他與蘇曜是同一類人。
薛延面無表情地撈起毛肚。
咬了一口,燙老了。
挨著他坐的白星明顯感受到了他的不快,掩著嘴小聲道:“他們就隨便八卦一下,你別往心裡去,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兒了……”
“不提我都忘了。”
薛延又重新燙了一片毛肚入鍋,聲音平靜:“他幸好是沒再碰上我。”
“不管他們,咱吃咱們的。”
白星也知道薛延口中這個“他”指的是誰。其實蘇曜這人,並不是在薛延面前提不得,只不過提起來確實是太晦氣了。
沒想到桌上這話匣子一開啟,就彷彿洩堤了。好幾個同學仍在七嘴八舌的說著,又是覆盤、又是拼湊著瞭解到的訊息情報。
“我有親戚在三院當護士,好像是說那個蘇曜當時就進了專科診所的ICU,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坊間官方說法是腺體破裂。”
“這個薛延肯定知道怎麼回事吧?畢竟是當初鼎鼎有名的獵A小霸王,這一戰成名的啊……”
“那他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都能正常返校上學了,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
交雜在席上的談論聲大如雷,像是生怕當事人聽不見一般。薛延輕輕“嘖”了一聲,兀自燙菜的動作依舊四平八穩,不動聲色。
然而只有白星知道,這位暴躁老哥的小臂早就青筋暴起了。
上了大學之後,薛延的性格與脾氣都收斂許多。可能遇上的是鄭亦凡、416這類容易相處的傻白甜,儘管是Alpha,但薛延對他們的容忍度顯然要高很多。
他慢悠悠吃完了一塊麻辣牛肉後,撂了筷子起身,往包廂外面走。
白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懵,趕緊道:“薛B你去哪兒呢?你生氣了?”
“沒。”
薛延的聲音消失在門口:“去外面抽根菸。”
看到薛延離席,桌上猛然間靜了一瞬。似乎是意識到在八卦主角面前這麼口無遮攔,確實是一件不太禮貌的事情,聊天的風向便順勢又變了個話題。
而白星“嘶”的一聲咬住筷子,憂心忡忡的。薛延這人典型的口是心非,嘴硬得不行,剛那一茬絕對是往心裡去了。
否則怎麼還找了個這麼蹩腳的藉口……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是清楚得很,薛老闆這八中打架王當了三年,其實連根菸都不會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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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外面充斥著梧市方言的說話聲,伴著有些上頭的火鍋味兒,顯得煙火氣還挺重。
薛延出來透會兒氣。在包廂裡聽著那些雜言雜語,他煩得不行,又怕一時控制不好怒氣,把難得聚起來的同學局攪得一地雞毛。
放假回梧市真的不算是個正確的決定。薛延想。
高考完填報志願的時候,薛延做的統統都是背井離鄉的選擇。去帝都也不僅僅是薛老爺子的心願,更多的是他想要去一個沒什麼人認識他的陌生之地。
梧市這邊的爛攤子太多,雞飛蛋打,他懶得去管。
縱使薛延的確沒心沒肺的,但也做不到全然忽略所有人的目光。這一點在他爸媽失敗的婚姻方面同樣體現得淋漓盡致。他知道有些事情其實是沒有對錯的,但是投射在旁人眼裡的黑白卻往往會成為評判對錯的衡量秤。
薛延靠在牆邊,從兜裡掏出手機。
——他的男朋友裴越川竟然整整半天都沒有聯絡他了。
跟對方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清晨的“哦”上。薛延莫名有些窩火,來來回回切換著聊天對話方塊,擰著眉思考要不要主動給對方發一條訊息。
還沒考慮出結果,忽然眼前落了一片陰影。
“薛延,你沒事吧?”
身形高大的男生在他面前站定,臉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溫和笑意,渾身卻莫名散發出一股屬於Alpha的攻佔欲。
薛延皺了下眉,將手機熄了屏扔回兜裡,抬眼看著路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