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子被斥了兩次,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
被薛遠忱轟出來後回廂房又吃了塊茯苓糕,撐得也吃不下午飯了。
想了想,又拿了兩塊兒去找仲雲。
仲雲暫住於汀園東南方的偏房裡,願枝剛到小院門口,就見剛剛下過雪的地上有一連串腳印。
比了比,和自己鞋子的尺寸差不多,顯然是個女子。
順著腳印走到房門前,還沒來得及抬手敲門,便聽見女子一連串的輕吟聲,如泣如訴,斷斷續續。
願枝整個人僵住,她聽出來了,這是黃杏的音色。
願枝臉頰發燙,本該趕緊離開的,可不知怎麼的竟是猶豫起來了。
終究是沒忍住,願枝將耳朵貼在木門上,裡面的動靜果然清晰了多。
“啊啊..啊啊嗯....別......快...”
黃杏的聲音又嬌又媚,好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似的。
仲雲倒是沒出聲,但那啪啪啪的水聲卻明顯快了許多。
“好仲...雲....慢點....啊..我要被你...捅穿了...呃啊啊啊。”
沒想到黃杏平日裡這樣端莊溫柔的姐姐,在床上竟是這樣的。
耳朵還沒再貼上去,忽然,屋內傳來仲雲一聲呵斥:“誰?!”
嚇得願枝通紅著臉抱著食盒一溜煙跑著離開了。
願枝第九章
第九章
第九章
北風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
除夕當夜,願枝隨著薛遠忱去主院吃年夜飯。
走在路上,月色清亮,細雪微芒,院子裡梅花錯落,雕樑飛簷間,紅白相稱。
願枝打著燈籠,走在薛遠忱身旁。
薛遠忱穿件藏藍錦織狐裘,領口壓了白絨絨的兔毛,顯得整個人柔和了許多。
忽然,一聲急促的尖哨聲,一隻煙花竄到夜空中,然後金色光點在黑夜的幕布下綻放。
像被訊號喚醒般,隨後錯落的煙花一齊升空,爆竹聲不斷,夜空璀璨,亮如白晝。
願枝看的痴了,往日她這個時候都是被調派到大廚房去包餃子,從未見過這樣絢麗的景象。
薛遠忱見她停住了腳步,也沒催她,還駐足與她一同仰頭看這連綿不絕的煙花。
稍微一低頭,將她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薛遠忱有些羨慕這樣沒什麼雜質的快樂。
良久,願枝才反應過來,見薛遠忱在等自己,慌忙低頭道歉。
薛遠忱只給了一句輕飄飄的“無事”。
到主院花廳時,屋內已經坐滿了薛家人。
一個六旬老頭坐在主座,薛敬生在左下首,薛家小輩均坐在尾端。
這老頭正是薛家族長薛運崢,也是薛敬生的二叔。
薛遠忱給各位長輩恭恭敬敬行過禮後,便坐到後面。
不想大爺薛宗岐忽然發聲:“我記得二弟是最通曉人情的了,今日各位長輩都在,怎麼還姍姍來遲了呢?”
這句詰問叫眾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薛遠忱不急不慢的開口:“多謝大哥關心,雪天風大,想同大哥一齊前來,結果卻白走了一趟,誰知大哥已經到了,便耽擱了。”
此言一出,大爺再說不出話來。
薛運崢收回視線,咳嗽了幾聲,嚥下幾口熱茶開口道:
“今日一個不差的聚在這裡,是難得的機會,藉此我也跟大家說個事兒。”
話音一頓,在場眾人皆停下與左右低語,坐正傾聽。
“這些年,遠忱為薛家產業奔走各地,擴充套件了商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這次回來同他父親母親商量,先卸下擔子,手裡的錢莊布行交由宗岐管著。”
“這本是敬生的家事,可遠忱勞苦這麼些年我們也得給些補償。所以敬生和我決定將餘姨娘,遷至祖墳。”
“遷墳一事涉及族內,諸位可有異議?”
一時間,廳內噓聲四起。
一名老者將茶盞在桌上重重一放,沉聲道:
“一介妾室,怎可入我薛家祖墳!簡直胡鬧!”
話音剛落,另一個老者道:“遠忱這些年對我薛家貢獻著實不少啊,泉州關隘破除,波斯商路開通,這孩子差點折在南方。將親姨娘遷至祖墳,我倒是不反對,但這名份要變變,追個平妻,便名正言順了。”
願枝第十章
第十章
第十章
此話一出,原來還有些猶疑的眾人紛紛點頭。
剛開始那位老者還想再開口,卻被薛運崢眼神壓了下來。
等花廳稍靜,薛運崢抿了口熱茶,一錘定音:
“既然無人再反對,那就暫定清明遷過來罷。”
族長話音一落,立侍薛遠忱身後的願枝便看到他原本緊繃的身子慢慢靠回椅背。
願枝就這樣看著他黑黢黢的後腦勺,忍不住有點鼻酸。
“還有一事,還請各位族老費心做個見證。”
見遷墳事畢,薛敬生又開口道。
“我和夫人想著,藉著這次諸位都在場,在此給老大老二把家分了,以免日後兄弟鬩牆。”
“遠忱跟我們表過心意,自己經常出門在外,不能好好地照顧我和他母親,以後我們交由宗岐養老;宗岐又是嫡長子,是以薛家我這一支的家產宗岐佔大頭。”
“除了我和他們母親的養老錢。”
“祖屋田地、生意莊子,均交由宗岐。”
“紋銀1000兩,濟州別苑歸遠忱。”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瞠目結舌。
本來薛敬生偏心嫡子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麼錯,但這般打壓庶子是為何啊。
薛敬生話裡話外都是這是已經決定好的家事,旁人再插嘴便是招人嫌。
而且聽這意思,這也是和薛遠忱商量過的。
最後,還是薛運崢嘆了口氣,開口道:
“若是宗岐遠忱無人有異議,今日就可在我們面前立個字據。”
說罷便看向薛遠忱,見他只是笑著點頭,無奈地換僕從去取筆墨。
到底惜才,又問道:
“遠忱可要來我那兒去管那飯莊?”
薛遠忱聞言起身抱拳行禮:“多謝二叔公抬愛,但遠忱已決定好要去那山水聞名的濟州遊歷一番。”
此言既出,薛運崢也不再勉強,抬抬手讓他坐下。
本來願枝聽見老爺薛敬生的分法急得的要跳起來,又見二爺那自若的身形語氣,他分明是樂意的。
可能在他心裡,早想離開這兒了吧,才無所謂代價。
不一會,書案擺好,兩份分家書也被按上兩人手印。
薛運崢捏著兩份家書給眾人展示,並朗聲道:
“ 自此以後,各執各業,各當各類,兩無異言。今欲有憑,立此清白一樣貳紙,各執一紙,文發存照。”
等逐個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