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血在湧,只是分不清是因為力量的消耗,還是古德白臉上的淡笑。
小熊餅乾真甜啊。
武赤藻緊緊揪著空的包裝袋,他的物慾向來很淡,對衣服食物也沒有任何傾向,可這會兒突然想買很多很多這樣的小熊餅乾,將這種香甜的奶味永遠留在口中。
而古德白只是含笑凝視著他,漫不經心地想道:“武赤藻沒有暈過去。”
這意味著他還遠遠沒到極限。
工廠裡顯得很安靜,殘餘的聲音消散之後,這種寂靜就近乎恐怖了,世界似乎只剩下古德白思考的聲音,可很快他就意識到地面微微顫抖了一下。
最開始這種感覺並不強烈,古德白甚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第二下他就感覺到了,四周的植物甚至在蠢蠢欲動
“你有感覺到嗎?”
古德白立刻站直了身體,敏銳地打量著附近的植物,有小部分植物已經被撕裂開來,在不自覺地跳動著:“你做了什麼?”
武赤藻還賴在植物的屍體上休息,他抱著半包小熊餅乾茫然道:“感覺什麼,什麼做了什麼?”
糟糕!是工廠在震動,準確來講,是地面在震動。
腳底的地面已經開始震動了,古德白一時間來不及多加思考,他下意識往外奔去:“跑!”
即便是這樣迅速的反應也已太慢,古德白的身體不算健壯,對短跑也稱不上有什麼經驗,才跑出去幾十米不到,就被劇烈震動起來的地面晃得重心不穩,險些摔出去,不得不停在原地平衡身體。
不過三個呼吸之間,古德白就感覺到自己的腳下失穩,地面忽然“轟”一聲坍塌下去,無數粉塵、碎石捲起場小型的暴風,他下意識掩住頭臉,只聽見武赤藻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老闆——呃——”
在坍塌的瞬間,地面上無數植物被激發最後的生命力,迅速將古德白與武赤藻包成兩個繭。
在危急時刻,時間似乎會變得格外漫長,古德白被植物包裹進去後就迅速冷靜下來,他抓緊一根藤條,將肢體蜷縮起來,默數著:“1001、1002、1003……”
人在危急的時候會下意識加快語速,那樣很容易數亂時間,這種讀秒方法能更精確。
在一片黑暗之中,古德白能感覺到自己在第三秒時墜落在了什麼東西上,然後是石頭鬆動的聲音,很快就讓捆著他的木籠滑行入圓形隧道之中五秒左右的時間,這才停了下來。
整個過程沒有超過十二秒,墜落時的重擊讓古德白的肩膀劇痛不已,大概會淤青,不過沒到骨折的地步。
古德白聽了聽附近的聲音,一片安靜,植物的縫隙裡有洩露進光,不過看不清外面的大致模樣,而他顯然沒辦法單手撕開這些剛剛保護過他的東西。
“嘶——在嗎?”
武赤藻含混不清的聲音從遠到近,他幾乎是撲到藤繭上來的,聽起來很焦慮,那些包裹著古德白的植物隨著他的靠近而紛紛鬆開來,散落在地上。沒了遮蔽之後,掉落下來時伴隨的粉末跟石頭就齊刷刷落在了兩個人的頭髮跟肩膀上,好在已經不具有殺傷力了。
“工廠地下居然還有空間……”
古德白被武赤藻拉了起來,他拍拍身上的塵土,發現塌方的地方只有一小塊,為了實驗武赤藻的異能,他特別購買了各種不同的植物,可弄塌車間地面的植物顯然是地下里的遺留物,它們從縫隙跟角落裡鑽出,被異能催化,硬生生鑽出縫隙,這才導致地面破裂開來。
難怪坍塌是圍繞著他們兩個人的,這群植物在往異能中心點靠近。
現在這些植物正從破開的地方鑽出去,高高地仰起頭,活躍得完全不像正常植物,它們甚至還在蠕動,現在已經完全堵住了來處。
如計數得出的結果一樣,古德白舒展了下自己的胳膊,他仰頭看著破開的天花板,地下實驗室的高度很普通,只有車間的一半,加上坍塌的地面壘成臺階,又有植物保護,除了最開始的墜落有些顛簸之外,古德白跟武赤藻幾乎都沒受任何喪失行動力的傷。
看完大概情況,古德白終於有空關心武赤藻了,年輕人的表情從一開始起就有點痛苦:“你剛剛怎麼了?”
武赤藻皺著臉道:“咬到舌頭了。”
第三十章 古德白一時無言以對,只好將注意力轉向其他地方。
這座地下工廠——
記憶裡並沒有相關的任何情報,談起來也不算奇怪,長森集團畢竟是個大集團,底下偷偷摸摸搞些小動作不足為奇,只是沒有處理乾淨就很怪異了,更何況是這麼大規模的地下基地,亦或者說正是因為規模過於巨大,這才難以解決?
可是不合常理,因為這個地方與其說是地下工廠,倒不如說是一座地下實驗室,工廠本來就是製藥廠旗下準備合作專案的,如果要修建研究的地下室也不足為奇,甚至根本沒必要隱瞞才對,為什麼古德白的記憶裡會是一片空白。
在他至關重要的專案上出這麼大的紕漏,瞞天過海,可能性似乎並不大。
地下的電源是跟上面的相連著,因此視線並沒有受阻,甚至可以說整個地下看起來都很明亮,間隔不了幾步就有燈管,塌下來的那塊地面底下碾碎了其中一根,破碎的玻璃明明滅滅閃爍了會兒光,慢慢熄了。
碎石同樣也阻絕了後路。
古德白很快就意識到之前自己是從坍塌下來的鋼筋跟混凝土組合在一塊兒的“臺階”上滾落下來的。
“看來就一條路了,跟著我走吧。”
古德白吐出一口長氣,他無意去思考自己現在到底有多狼狽,只是對武赤藻揮了揮手,走在前面:“我們去找個出路。”
地面已經坍塌,爬上去的可能性很低,他的異能不穩定,而武赤藻再使用異能恐怕就要力竭昏迷,要是能送出去再昏迷,古德白倒是很願意冒險,就怕送到一半,直接送人到底,送佛歸西,他又不是玄奘大師,沒打算開一門課堂叫如何速成取西經。
混凝土散了一地,武赤藻不得不從空隙裡跳過去,對著古德白的背影欲言又止,他緊緊抓著那半包灌著灰塵跟泥土的小熊餅乾,最終還是沉默地拖著疲憊的步子跟在老闆身後。
實際上剛剛的藤繭抽空了他身上最後一點力氣,一開始驚慌下飆升的腎上腺素已經在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