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建築又大多擁擠逼仄,半空中的電線交織,彷彿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壓抑得人透不過氣來,離市中心又遠。
司機看蜥蜴人面容不善,心裡本來就突突直跳,搭了兩句話,見對方都沒有反應,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接上了麻煩人物,就想趕著趕緊送完這趟了事。哪知道路上突然堵車,他頓時在心裡暗罵一聲,無趣地開啟電臺,正在放首經典老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兒開在春風裡……”
這歌老得要命,司機正打算切掉時,忽然聽後座開口道:“我老婆很喜歡這首歌。”
司機從鏡子裡往後看,見那張醜臉上露出笑容來,心下稍安,暗道:“看起來倒也不像個壞人,大概就是長得醜了點。”
這行業遇到最多的就是人,好人壞人都不寫臉上,司機見客人有了迴應,反應就熱情多了:“聽你這口音,不是本地人啊,來訪友探親的吧?”
打工的人一般不會花錢坐計程車,不然一趟下來,一整天就白乾了。
“是啊。”蜥蜴人尷尬笑了下,撒謊道,“本來是想來找親戚找點活兒乾乾的,結果老婆在家裡打電話回來,說是懷孕了,就想著錢少點就少點,回家好照顧。”
司機想到之前那個摟著兩個美女的車客,不由得對這種現象深惡痛絕,當即贊同,深以為然道:“那是的,離遠了是不放心,錢這東西,大老爺們一天能吃多少錢,你說一天天起早貪黑的,還不都為了娃。他媽掙那麼多錢瀟灑有屁用,家裡不顧了可不行。”
蜥蜴人聽出司機胸中的憤懣嫉妒之情,可是一頭霧水,就尷尬笑笑,歌手甜蜜的嗓音促使他看窗外的藍天看去,那兒飄著幾朵白雲,還有媳婦甜蜜的笑容。
他的醜臉上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笑容來。
車子終於動了起來,沒過多久,鋪天蓋地的電線跟層層疊疊的樓房壓抑地進入視野,如同囚牢般困住了蜥蜴人。
“東羊街到了。”
蜥蜴人本想買個揹包把箱子遮一遮,想想又怕夜長夢多,就趕緊走到他們聯絡的地方等著,沒多久,一輛小車就滑行到他身邊。
“上車。”
這會兒已近黃昏了,東羊街小路很多,車子七彎八繞,記性再好的人都記不住這樣的路,更別提一上車蜥蜴人就被戴上了眼罩,好在他想著即將要脫離苦海,心都雀躍起來,也不費心去脫離黑暗了。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座別墅前,蜥蜴人被人帶著進到裡頭,他往日總是費盡心機想著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實在是當初被困在基地裡困怕了,可現在只顧著手上那個箱子,對其他的倒不大在意。
“這麼早來找我,是有好訊息嗎?”
女人熟悉的嗓音進入耳朵後,蜥蜴人感到眼前一鬆,光明很快就再度進入視野之中。
這裡整日蓋著厚實而巨大的窗簾,將整個房間遮掩得一塵不染,莎樂美坐在一架鋼琴之前慢慢彈奏著,只開了一小盞檯燈,她的手指輕巧地滑過琴鍵,面容在燈光下更顯出幾分柔美來,巧笑嫣然:“如果不是好訊息,我可不想聽。”
蜥蜴人吞嚥了口口水,鎮定道:“我不幹了。”
莎樂美的手頓了頓:“你不管你老婆的死活了?”
“我想過了,我幫你看守了這麼久,你願意給我結多少錢就結多少錢,我回去打工照顧他們娘倆,總比這麼提心吊膽過日子的好。”
房間外忽然傳來奇怪的滾輪聲。
蜥蜴人覺得手上捏了把汗:“就這樣,我希望你別來打擾我的生活了,我不想參與你們這些事,就想好好活下去。”
“你就這麼害怕?那可是一百萬,你掙一輩子都掙不來。”
“我要是死了,一百萬再多也沒用。”
莎樂美忽然重重按下琴鍵,遺憾地搖起頭,她斜著眼睛打量蜥蜴人,冷笑道:“無用的男人,只知道兒女情長,難道你活著,比一百萬對你老婆作用更大嗎?”
“當然!”
“既然這樣。”莎樂美嘖嘖了兩聲,她的聲音在一片寂靜裡顯得那麼冰冷而清脆,“那你就去死吧。”
蜥蜴人顯然沒想到莎樂美居然說翻臉就翻臉,他猛然瞪大眼睛,轉身就跑,異能在一瞬間開啟,把人藏匿在黑暗裡,然而他快,莎樂美更快——
沉重的鋼琴忽然騰空而起,被重重砸在了蜥蜴人的身上,他手中的箱子脫開手去,鎖被暴力開啟,一瞬間錢如同天女散花般飛散了開來。蜥蜴人重重摔在地上,整架鋼琴將他壓制地動彈不得,眼睛望著空中飛舞的鈔票,頓時努力掙扎起來,粗重的喘息聲跟咳血聲不停迴盪在房間,鑽心的痛楚叫整張臉都冒出汗來。
我不能死!
“還沒死啊。”
一雙漂亮而白皙的腳很快就映入視野當中,蜥蜴人眼睜睜看著對方將鋼琴一角輕鬆提起,忽然感覺到喉嚨劇痛,呼吸困難,雙腳浮空了起來。
莎樂美掐著他的咽喉將整個人提了起來,狠狠摔在牆壁上。
這下蜥蜴人猛然弓起身體,吐出了一大口血來,視野頓時搖晃起來,將眼前的莎樂美模糊成三重人影。
“真髒。”莎樂美嘖了一聲,直接加重力氣,擰斷了蜥蜴人的脖子。
蜥蜴人鼓著眼睛身亡,輕輕從她的手裡滑出去,倒在鈔票落成的紙毯上,鮮血從嘴角蔓延開來,一滴一滴,順應著座鐘的聲音慢慢流失著時間,滾輪聲越來越近,彷彿死神前行時的怒號。
這時候莎樂美才將手收回來,她深深呼吸了會兒,赤著腳踩過鈔票,端起桌子上的酒猛然灌了一大口,惡狠狠地摔在蜥蜴人的屍體上。
“莎樂美。”
外頭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門被輕輕推開,黑暗之中慢慢顯露出來一個男人的身影,先是雙含笑的桃花眼,再來是整張俊秀的臉,滾輪聲又再度響起來,他整個人才真正出現在燈下。
“你發什麼脾氣?”
男人原來是個殘疾人,他正坐在輪椅上,那滾輪聲就是輪椅的響動,他又“走”了幾步,來到莎樂美的身邊,聲音又輕又柔,目光落在地上,竟然全無變色,只是稍稍張望下四周,很快就微微笑起來:“你看看,把地板都弄髒了。”
莎樂美走過來靠在男人的膝蓋上,冷下目光:“他該死!古德白給了他一筆錢就把他打發了。”
“這樣啊。”男人輕輕撫摸著莎樂美的頭髮,他身體不大好,臉色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