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現在黑鍋罩頭,頗為欣賞的劉晴變成牢獄之災的預警燈,古德白不得不趕緊找到線索, 避免自己這個“無辜”被牽連進去。
既然原主人的記憶沒出現一點瑕疵,要麼是古德白手上的訊息不夠多;要麼就是他被洗過腦或者下過暗示,加上古德白失憶,因此沒察覺到半分違和。
這兩樣都很麻煩,還很鬧心,叫古德白第一次感覺到了疲憊。
“老闆,你找我啊。”武赤藻先敲了敲門,然後才開門探頭進來,這點跟其他人不大一樣,別人要沒聽見聲音,絕不進來,可他風風火火慣了,敲門就算是提醒了。大概是在工地裡養成的壞習慣,一直沒改過來。
當然,前提是古德白主動找他,要是他主動來找古德白,還是會老實在外頭等等的。
“嗯,過來坐。”古德白隨手從書櫃上取了本書翻著看,是本科幻小說,裡面寫得是當下相關的科技,將人造器官跟人工智慧結合起來,給予資料與鋼鐵以血肉之軀,以非孕育的姿態創造新生命。
作者寫得倒是有趣,編起來像模像樣,很有說服力,除了筆名有些怪異,竟叫“井底木”。
也不知道是化用了井底之蛙,還是千年不腐井底木的意思?亦或者只是隨口起的名字。
武赤藻老老實實地坐過去,見古德白暫時沒有理會他的意思,便捧著臉看書皮,看了半天,忽然道:“老闆,你在看水哥的書啊。”
“嗯?”古德白一怔,他微微揚眉道,“你說什麼?”
“這是水哥的書,他的筆名就叫井底木,我記得很清楚,他跟我解釋過,水衡本來就是放在水裡的衡木。”武赤藻乖乖說道,“其他的,他說了一大堆,我都記不太清楚,就說不上來了。對不起,老闆。”
古德白若有所思道:“沒事。”
在不知道作者之前,古德白只以為這是本尋常的小說,知道作者之後,他想起那個總是笑臉相對的水衡子,忽然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刺骨涼意,不由得皺起眉頭。不過古德白倒沒有天真到以為這上面寫的就是真的,要是那樣,水衡子早就被封殺了。
水衡子曾經跟武赤藻說過,他有角色取於現實的習慣,這樣會比較逼真,這本書裡出現的人極有可能是他曾經遇到過的任務目標,甚至有些劇情,也許就是他曾經經歷過的。
如果將刺激資料跟血肉結合在一起的電流改一個名字,變成“異能”,這本書似乎就變成了一種真真切切的嘗試了。
不過這只是古德白自己的想法,他更希望對這本書的猜想只是存在自己的腦補裡,而不是的確在現實裡出現過。
古德白從容將書籍合上,這些冗餘的資訊只會消耗自己的腦細胞,說不準對自己的目標根本毫無意義,不必花費心思在上面。他將書本放在膝頭,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武赤藻,往常處理事情都是獨來獨往,並沒有什麼合作的人,沒想到死後重生,反倒有個天真單純的同伴。
“我之前問過你,你願不願意為我去死,那時候你答應了,我想大概是為了報答我的恩情。”古德白的手輕輕撫摸著書皮,微微垂眸,他要試試武赤藻的忠誠,人的心向來朝秦暮楚,也許一開始武赤藻覺得這筆買賣划算,現在卻又未必了。
假使他已經對自己的生命有了眷戀,古德白就不能過於放心地將自己的性命交在這個有私心的人手裡。
可以用,卻不能信。 武赤藻領會過來,平靜道:“你要我去做那些事情了嗎?”
古德白卻搖了搖頭:“不是,只是我想告訴你,你以後有大好的人生,今年一過,你考完試就能去自己想去的學校了,去讀讀書,見見別的人,感受下新的生活。你奶奶已經不在,用不著照顧她而委屈自己,我不缺錢,只要你不玩得過分,想怎樣都可以。”
這段話一出,武赤藻果然有些意動,可他抿抿嘴,卻沒有說話。
“你怎麼不高興。”古德白最擅察言觀色,見武赤藻並不興奮,不由得奇怪道,“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這是我想要的生活。”武赤藻欲言又止,很快又說道,“可我想要的,不止這些。”
武赤藻向來溫順乖巧,這番話倒是大出古德白的意料,神情不由得古怪起來,他還以為這個年輕人向來是無慾無求的,物慾淡,笑點也低,又沒有尋常人得了力量就膨脹開來的虛榮性子,原來他也有什麼想要的。
“那你說說看。”古德白溫柔笑道,“一個人忙活總不比兩個人,說不準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武赤藻忽然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古德白腳邊坐在毯子上,頭往後靠著沙發扶手,只要伸出手去,就能摸到那柔軟蓬鬆的頭髮,倒像只無害的大型犬。
“老闆,我問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氣好嗎?”
“你說說看。”古德白並沒正式答應,他的手落在椅子上,不自覺點起數來,倒想知道武赤藻能說出什麼東西來。
武赤藻望著璧上的油畫,看著畫上美人迷離浪漫的笑臉,心中底氣越發往外洩露,輕聲道:“老闆,要是有個人對你很好,你見著他,心裡就砰砰跳,以前還沒什麼,現在跳得厲害,可有時候又安安靜靜的,這種滋味算是喜歡嗎?我問涯叔,他說這叫情竇初開,我去查,就是想跟人家談戀愛的意思。”
古德白忍不住笑起來:“是小鶴嗎?”
“嗯?”
“我說,你說你見到的這個人是指小鶴嗎?”
武赤藻當即慌張起來:“我……我不是在說自己。”
這種年輕人的心思,古德白倒是能理解,沒有過多為難武赤藻,只是沉吟片刻,認認真真想了一番——他對愛情沒什麼感覺,以前生活的時候,說得來話有不少,可要說能說到心裡去,真的有幾分喜歡的,一個都沒有,加上他向來以自己為重,從沒想過傳宗接代,慢慢就熄了結婚的心思,這會兒說起來,還真是兩個紙上談兵的。
最多古德白這疊紙要比武赤藻花裡胡哨些。
“應當是吧。”古德白笑了笑,“我不大懂這些。”
這話叫武赤藻猛然轉過身來,他眼睛明亮地看著古德白,倒把人看個猝不及防。
古德白漫不經心地望著他,心裡有點兒厭煩,既然武赤藻有了喜歡的人,大概對生命就更看重幾分了,對於恩人的情感難免要寡淡些。他略有些失望地將武赤藻從棋盤上挪下原定的位置,開始盤算起來餘涯這塊籌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