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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頸和手臂面板曬成銅色,偶爾撩起軍綠背心,小腹結實,腰間一抹微白。有當兵漢子的英挺粗獷,細端詳雙眼又溫潤有神,唇型非常漂亮,唇邊總帶一絲笑意,確實討喜。

這倘若拍電影,賀少棠一準兒是演雙槍李向陽的那種,八路的幹活。要是演樣板戲,就是威風八面的楊子榮了。

那年頭當兵的都是家庭出身好的子弟,算是令人羨慕的正派出路,衣食無憂。大院裡有幾戶有閨女的蠢蠢欲動,迅速就盯上賀少棠。賀班長結婚了嗎?才二十歲在部隊那種環境,肯定還沒來得及結!這人說物件了嗎?定過哪家小姑娘沒有?這人家裡到底什麼背景?

賀少棠平日風裡來雨裡去,滿頭黃土,順著臉頰兩側往下流汗,也不捯飭,背心裹著一身好肌肉,一條稀鬆平常的軍褲……

他若不是好那一口菸酒,他也不會露相。

菸酒這類東西,沾過上檔次的、抽慣了好的,就忍不了溝裡合作社賣的筒裝兩毛錢一筒六十根的平價煙,和劣質散裝白酒。某個年月能喝得起西鳳、抽得起平猴煙的,八成有官路子或者野路子,很有錢,是身份地位的象徵。所謂“平猴煙”,就是平裝不帶過濾嘴的金絲猴香菸,煙盒上印一隻秦嶺珍稀動物川金絲猴,四毛八分錢一盒,許多當兵的一星期的飯錢,還有價無市。

賀少棠兜裡的小猴子煙盒替他暴露了馬腳。

第九章嫌隙

酒香不怕巷子深,肉香最怕狗惦記著。衣領袖口裡渾身上下盪漾著猴煙和西鳳酒香氣的賀少棠,盯上他的人,可還不止兵工廠宿舍大院裡一群職工家屬。

這天少棠從西溝軍營大鐵門裡出來,開大卡車進山,車上拉著山區幾處哨所下月的給養。

卡車剛轉出村口駛過一片玉米地,攔路幾個藍灰衣服的身影,攔住他們的車。

賀少棠猛一剎車,探出頭:“噯我說,你怎麼不去部隊大院門口攔啊?!”

領頭的青年捋著一頭亂髮,渾不正經咧嘴一樂:“你們營部大院,我還真不敢。”

少棠在車窗沿上磕一下菸灰,一擺頭:“別礙事,我忙著呢。”

小青年扒著車窗,笑眯眯一拍肩膀:“少棠——哥們兒找你敘舊,好幾趟都找不見你,給你們連裡打電話老說你不在……幹嘛啊老躲我。”

少棠:“沒工夫躲你。”

小青年打著一口京腔,看起來跟賀少棠年紀一般大,也是瘦長的俊臉,帶幾分邪氣的帥。下身穿一條皺皺巴巴喇叭筒褲子,特別“抖”。倘若趕上前幾年,敢穿這種褲子上街得瑟,都得被抓起來鬥成資產階級反動派。

“少棠,哥想你了。”

“我沒想你。”

“少棠,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心沒肝啊,這麼絕情啊!”

“段紅宇,你有毛病吧?”

……

賀少棠讓這麻煩的傢伙糾纏著,倆人蹲在路邊,吃著公路上揚起的陣陣黃土,湊頭抽了兩根菸。

段公子抽的是家裡從北京寄過來的“大中華”,比“平猴”更高檔的煙,六毛錢一盒。

段紅宇巴巴討好似的,湊過來甜聲哄道:“少棠,你不會還因為上回我朋友在山裡劫道的事,彆扭著?生我氣啦?”

少棠面無表情,冷眼道:“還真是你朋友?我都看出來了,除了你還有誰這麼慫?”

段紅宇半笑不笑:“不給我面子?”

少棠說:“我那天巡哨執勤。”

段紅宇訕笑道:“我一聽他們說姓賀的,哎呦,撞咱哥們兒槍口上了,這不是打我臉麼!喏,那幾個人我都帶來了,給你賠個不是,成不成嘛?”

賀少棠笑了:“……別扯淡,我忙著呢該走了。”

段紅宇突然攬住脖子,親親熱熱地把人按住,鼻息炙熱:“你忙個屁,陪我解悶。”

少棠咬著煙:“解你大爺!”

賀少棠心想老子是什麼人,我陪你“解悶”你架子夠大的。

段紅宇這名模樣周正卻痞氣的青年,與賀少棠算是老相識,嚴格算來,倆人還是從玉泉路某軍區大院一道混出來的發小,穿開襠褲時就認識,都是部隊出來的根正苗紅的子弟。少棠早兩年先來的陝西,後腳段家公子也被髮配至此,在汽車製造廠三區某車間做工。

段紅宇說起來就一肚子牢騷,漂亮的眼睛掙出委屈與怨恨:“我這日子過容易麼,少棠你得體諒我,你們當兵的部隊裡不缺吃不缺用,我呢?!”

“這忒麼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我一年沒吃上一頓扒雞和烤鴨了,老子都快瘋了!我們也是饞的,咱們當初是什麼人,憑什麼在這山溝裡吃苦受罪?我生下來就沒過過苦日子!”

“老子就是不甘心,憑什麼。”

“你段大爺過不舒坦這個日子……別人都他媽甭想過舒坦了!”

賀少棠原本懶得搭理閒事,這也就是跟孟家奶奶有關他才窩在心裡。如今他與孟家人走得親近了,心理天平逐漸往一頭傾斜,感情親疏自然不同,豈是段紅宇之流能揣摩的?

少棠說:“以後別幹那出格的事,都是村裡老百姓,廠裡家屬,天災人禍誰家過得容易?幹嘛欺負人家。”

段紅宇委屈地瞪圓俊眼:“我欺負誰了?就村裡那幫農民,他們才富呢!有地有糧食還有豬馬牛羊,他們缺吃少穿了嗎,國家分配下來給知識青年的錢和口糧,你敢說沒讓村裡人颳走一大半?咱們幸虧還在廠裡!”

“咱哥們兒當年拎著棍子出街,整片玉泉路幾條大街都是咱們地盤,那是什麼陣勢,受過這鳥氣?想當年,咱們去市委大院跟那群慫蛋打架……”

少棠打斷:“猴年馬月的爛事,說那些幹什麼。”

段紅宇:“咱哥倆出名兒,都是在北京市公安局掛了號的,有案底的,我不提你就裝不認識我?”

段紅宇端詳著賀少棠平靜的臉,撅嘴道:“少棠,你是當兵當的吧,披一張軍皮你就正二八經了,眼裡沒我們這些人。”

“你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不招人疼了。”

段紅宇眼睛發紅,不爽。

賀少棠垂下眼,烏黑的眼睫輕微抖動,被戳到心口。現在當然與以前不一樣,人大了,成熟了懂得分辨是非曲直。再說,當兵幾年在部隊裡受得約束與磨礪,打磨性子,逐漸在他臉龐眼角處刻上凝重與沉穩的力道,說話也變和氣了。他看起來都比段紅宇要大上三歲,實際比對方還小几個月呢。

當時四九城內軍車橫行,紅衛兵造反派四處抄家武鬥,社會秩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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