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戚一斐自然是很捨不得聞罪的。
聞罪卻什麼都沒有說,只半步走在戚一斐前面。水雲紋的大袖子一晃一晃的,就像是勾在貓兒眼前的線頭,因著戚一斐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想要伺機而動的一擊即中!
這一盯,就盯到了馬車來。
這一回,等在外面的,不再是戚家的馬車/,而是七皇子那輛越制的八馬玉輦,把聖眷正隆表現的淋漓盡致,甚至都有點過分招搖了。
戚一斐有心提醒他的小夥伴,又怕自己說了,有離間之嫌。只能暗自先嚥了下去,想著等哪天有機會了,約七皇子一起去桃園看個戲、聽個書,暗搓搓的借古人之言,讓七皇子明白樹大招風、帝王多疑的道理。
“不用送了。”戚一斐站在臺階上,與臺階下的七皇子平視,“我今天先不回家。”
雖然戚一斐早上就已經吃到狀元糖了,但昨天的街沒有逛成,就還是很不舒服。說別人強迫症不好的他,其實有時候也會有些特別古怪的堅持。好比,如果他有了什麼計劃,因故打斷,之後就一定要想轍續上,不續就渾身不舒坦。
戚一斐也是在“和七皇子共乘”與“完成昨日的計劃”之間,抉擇了許久,才忍痛放棄了七皇子的。
畢竟,他們明天就又可以見到彼此了。
“我知道啊。”聞罪自然而然的對戚一斐伸出了手,一臉詫異,“我們昨兒不是約好了,有時間就一起去逛逛繁華之地嗎?”
戚一斐傻了,他們有過這個約定嗎?
不對!
沒有也得有!
戚小郡王也是個小滑頭,立刻順杆爬上,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七皇子的手上,還突發奇想從高高的臺階上往下一蹦。引得七皇子本能的就張開另外一臂,囫圇的接住了他。戚一斐勾住了七皇子白淨的脖頸,假裝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不得體,嘴裡說著:“還不快抱本郡王上車!”
實則,戚一斐的心已經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臉紅的不像樣子,鴕鳥一樣,打死不去看七皇子的表情。
他一定覺得我很奇怪。
但奇怪就奇怪吧!
一直到被七皇子穩穩的抱上馬車,戚一斐也只聽到特屬於七皇子的冷冽聲音,在他的肩窩輕笑了一聲,帶來了曖昧的熱氣。
“小的,伺候的您,還滿意嗎?”上車後,七皇子道。
“馬馬、馬馬虎虎吧。”戚小郡王的大腦已經不會思考了,大手一揮,“看賞。”
然後,七皇子就自己上前,握住了戚一斐的手,把玩了起來,摩擦揉捏,愛不釋手。等玩夠了也不放開,理不直,氣也壯:“謝郡王賞。”
郡王、郡王並不是很想這麼賞他。
與此同時,玉輦已經駛上了較為熱鬧的地段,減速慢行後,一股嘈雜的人間煙火便撲面而來了。
雍畿作為大啟的京城,軟紅香土,八街九陌,各處城門通往城內的正街,都十分寬闊熱鬧,有的甚至可以同時並行十二輛馬車。這也是戚家日前進城,會那麼肆意疾馳的原因,道路很寬,除了碰瓷以外,只有很小的機率,會撞到人。
聞罪大概是逗夠了戚一斐,終於想起聊點正經事:“你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戚一斐搖搖頭,他就是想上街看看,並沒有什麼目的地:“你呢?”
“那就去盧妃巷吧。”聞罪已經提前做過了功課,知道今天大市橋有一個番邦的商隊,據說要表演些漂洋過海來的新奇手藝,以戚一斐愛熱鬧、喜繁華的性格,肯定會開心。
盧妃巷,曾是南唐舊宮的一角,護城河由此流經,各色橋樑婉轉曲折,匯聚了市井人氣。
和“天橋賣藝”有異曲同工之妙。
盧妃巷最出名的就是大市橋,老名兒叫西虹橋,而西虹橋集市,便是從南唐就形成的老牌商業區。南來北往,叫賣吆喝,不管是去販賣牲口的內市橋,還是到賞玩古董的珠寶廊,都要途經此處,是個再適合做生意不過的地方。
“好。”戚一斐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他就喜歡聞罪這種爽快果決的性格。
兩人就算是綁定了,一同乘車,驅向南城。
說起來,戚一斐在盧妃巷,也有個臨街的鋪面,由他奶孃一個遭災之後來京城投奔的親戚經營,每年多少都有些進項,是戚一斐的小金庫來源之一。
“我們正好可以去看看。”聞罪道,“我聽說那鋪子是做玉石的,說不定還可以照顧照顧你的生意。”
“我送你啊。”戚一斐年齡不大,毛病不少,其中之一就是個傻大款,對朋友總像散財童子似的,“不管你今天看上什麼了,爺都給。”
“你呢?”
“嗯?”戚一斐沒懂。
“我說,”七皇子一字一頓,掰開了揉碎了的給小郡王解釋,,“如果我看上的,是你呢?你也給?”
第17章 放棄努力的十七天:
“我說,”七皇子一字一頓,掰開了揉碎了的給小郡王解釋,“如果我看上的,是你呢?你也給?”
戚一斐慢慢睜大了眼睛,然後,就捧腹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以為聞罪和傅裡一樣,也愛滿嘴跑火車。等笑的眼角都有淚花了之後,又不甘示弱,故意湊近,挑釁的看著聞罪:“我是我阿爺的寶貝,戚傢俱樂部的非賣品。只能給你看看,眼饞不?”
聞罪雙眼像狼一樣,直勾勾的看著戚一斐:“饞。”
車廂一個抖動,兩人就終於如戚一斐所願,撲成了一團。戚一斐渾身軟弱無骨,肌膚細膩,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勁,兩人撞在一起時,竟沒感覺到多疼,只有契合後的悸動,如花落滿懷,盈香入袖。
像極了那年初冬,戚小郡王持一枝冬梅,從御花園邊上的長廊奔過,暗風浮動,手有餘甘。
廊外剛剛下過小雪,路滑人疾,險些出事。
七皇子本不想多動的,他正在躲避螭吻宮三公主的追打,直至看到戚一斐就要從臺階上滾下,像飛出去了似的,便再來不及思考,身體比大腦誠實,一步邁出,念頭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一定要接住戚一斐!
可惜,聞罪還是晚了一步,戚小斐已經穩穩的被他小舅接到了懷裡。小小的稚童,沒被變故嚇哭,反而笑成了一團,把花枝遞給了舅舅。
當時的聞罪,就只能看著自己已經伸出的手,想象著換他把戚一斐抱起來的樣子。
時隔多年,聞罪終於明白了,當年想的再美,都不如現下的感受。戚小郡王輕的就像羽毛,沒有重量,只有甜香。
這回是真的近到了不能再近,戚一斐手忙腳亂的想要起來,但也不知道是四肢不太協調,還怎樣,越掙扎,反倒是越莫名其的靠近聞罪,離七皇子更近了,還被對方深陷後脖,猛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