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個份上，楊子軒也不想繼續問下去了。

掛電話之前，李義東把宋靜聰帶了進來，楊子軒掛了電話之後，讓市計委主任舒立國也過來一趟。

申請材料主要是這兩個人經手的，找他們瞭解情況是最好的。

舒立國很快就小跑了上來，計委是市政府的中樞部門，辦公室就設在市府大院一樓，沒有單獨建設一幢辦公大樓。

舒立國在這方面的剋制，讓楊子軒滿意，是個想幹實事的人，不然以計委的權力，完全可以新建一幢大樓。

進了辦公室，舒立國坐在了宋靜聰旁邊，楊子軒臉色不好看，兩人心頭都比較沉重。

“省裡面開了個會議，估計是為港口申報主樞紐港通氣，把金京，梁溪，姑蘇，三個城市的政府一把手都叫了過去……”

“靜海，田城似乎都沒有被邀請。”舒立國補充了一句。

楊子軒瞥了他一眼，舒立國是省計委下來的，對於省裡面情況也瞭解，訊息靈通，也不奇怪。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市港口搞波t模式，在這個通氣會上面被圍攻和批評了……”

楊子軒語氣平靜，但是誰都聽得出，他並不開心。

這種非正式的會議，比那些正式官方大會，更加少套話，更加多真話實話，不容得楊子軒不關注不在意。

宋靜聰和舒立國相識苦笑，舒立國率先開口，他是計委主任。申請材料，主要是他去跑，誰也沒想到會在省裡面會被卡下來的。

“省計委裡面有個副主任是梁溪常委上來的，對廣陵意見蠻大的，材料主要還是他審……”

楊子軒蹙了蹙眉頭，“省計委一直沒鬆口？”

“說什麼我們南蘇不適合搞波t模式，條件不成熟，在政策上面也找不到支撐點……”

“瞎扯。政策上面沒有支撐條文，但是也沒有禁止條文啊。改革不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嗎？這不是在搞針對嗎？”楊子軒猛然一拍桌子。

舒立國立刻後背脊樑就飆出汗來，不敢說話了。

楊市長官威是越來越濃了。

以前他到市委那邊去尋求支援，市委辦的人，都是牛氣沖天的，眼高於頂的。現在市委那邊也給予他這個計委主任足夠的尊重。

這種尊重來自於，市委一把手和市委秘書長等人對楊市長的忌憚和尊重。

想前不久，楊市長指令搞“廣陵外出務工協會”，本以為會是楊市長施政中的一大汙點和敗筆，沒想到最終峰迴路轉，變成了楊市長政績亮點。把全國人**工委的人招來，也算是對廣陵工作的一個肯定。

連周立昌這個人大主任，都不得不承楊子軒的人情。

市裡機關有些人私下流傳，楊市長在中央也有很深的關係。在央視也有關係，這次就是楊市長動用自己在央視的關係，最終爆出“進城務工人員問題”，引發了中央領導注意，才壓制住南蘇省總工會和民政局。

“這樣吧，你想辦法和省裡分管港口的副省長聯絡一下，直接繞開省計委……”

楊子軒思考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對策。

繞開計委。直接找分管副省長，副省長說不定會看在陳志溫的面子上。給廣陵開一道口子。

陳志溫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給廣陵直接開口子，但是假手讓其他副省長給廣陵開口子。還是可能的。

舒立國剛出去了，李義東把一個電話接了進來，楊子軒拿起來一聽，是一個清脆的女聲，是黃之君。

黃之君在電話裡面說產業園的土地規劃方案初稿已經出來，現在到省裡規劃部門核准。

“你們和李豔青副市長，還有國土資源局的同志去就行了……”

“我們產業園班子的意見，是想邀請市長您一起去，這樣成功率比較高……”

94年各種行政審批手續已經很繁瑣，那些擁有行業審批權的部門，都牛逼哄哄，利用關係倒賣“批文”的商人也不少，產業園是區級行政規劃區，但是土地規劃方案主要在市國土局透過，除此之外，還要報送省裡核准。

產業園是楊子軒一手扶持起來的，市國土局不敢卡，但是省裡就難說了。

有楊子軒這個市長出面，省國土資源廳和建委規劃局的人，總要給點面子。

楊子軒問李義東下午有沒有其他安排，李義東說沒有安排，楊子軒揮了揮，我陪你們走一趟……”

稍微收拾一下，楊子軒夾著公文包就下了樓，沒帶上李義東，讓李義東在市府負責幫他盯梢著。

產業園開了專車過來，楊子軒跟黃之君坐著同一部車。

楊子軒不開市政府專車，主要是怕別人說閒話——市長對產業園特別優待，人家產業園跑去省裡核准報備規劃方案，市長也親自陪同。

黃之君的專車是黑色的別克，楊子軒叉著手臂，撐在了車窗，兩人捱得很近，天氣很熱，彼此都穿得很清涼，她不得不手臂屈在胸前，避免和楊市長肌膚相親。

楊子軒注視了一會兒黃之君，直到黃之君渾身不自在，才挪開了目光，今天的黃之君，實在令他有點驚豔的感覺。

剪短了長髮，變成了幹練的短髮，不僅僅沒有削弱她的身體的美感，反而多了一層知性的氣質。

髮絲碰到耳朵邊，精緻的穿了小洞的耳垂路了出來。

修身緊緊的襯衫，把美好纖細的腰肢收了出來，乳白色的上衣，很考究，下身一條紅色的紗裙，這樣的搭配，讓楊子軒很容易聯想金京大學，羅浮大學那些風華正茂，青春無敵，哼著小調歡快的女學生們……

坐在座位上，楊子軒從包裡拿出一本書，靜靜攤開看著，夕陽照耀在書頁。

看了一會兒，車內的空氣也變得輕鬆了起來，楊子軒眼睛微微眯著，午後的陽光，投射到了遠處靜靜流淌的秦河。

“秦河的大壩很需要修葺啊……”

因為古隆古重兄弟在秦河下游採砂，導致兩岸大壩被嚴重侵蝕和沉降，快要步入8月九月的豐水期，這些大壩如果不及時加固，可能就出現崩塌，影響兩岸密集的居民區的日常生活……

“恩，確實要修葺！不過現在大家都在推卸責任！”黃之君瞄了楊子軒一眼，陽光投射在這個青年市長臉上，稜角分明。

這個情況，楊子軒也清楚。

秦河兩邊分界，一邊是產業園，一邊是江陽區，現在江陽區和產業園都互相扯皮，都喊沒錢，要對方先修葺。

還有一個提議，就是讓市水利局從財政拿錢，牽頭修葺，水利局當然也不願意。

“你們產業園應該帶個好頭，先把你們這邊修葺了，它江陽區政府還敢有理由不修嗎？”

黃之君蹙了蹙眉頭，“修葺河堤大壩至少需要一千萬到一千萬五百萬以上，這個缺口，我們產業園現在確實填不了，當初古重兄弟在秦河採砂，對我們這邊河堤毀損最嚴重，處理了古重兄弟，變賣了那些採砂裝置和沒收的非法所得，我們產業園一分都沒得到……”

“你這是在發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