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京的時候,分明帶了許多人,怎麼不見?”劉渝北疑惑道,“這麼久了,也不見有人來找你。”
陸鶴州笑了,“我身邊有奸細,那天很明顯察覺到,是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我好不容易才擺脫那些人,不讓他們害我,怎麼會讓人找到。”
陸鶴州眼神裡飄過一絲陰森,“來日回了京城,還要繼續算賬,不過我倒是奇怪,你是如何找來的?”
劉渝北尷尬地笑笑,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覷了眼岑悅,“我,我是聽聞,在那個破村子裡面,有個絕色美人,剛被退了婚……結果到了地方,就聽見有人說閒話,我進去一看,看見了表哥的衣服。”
他原本就是去尋美的,沒想到有意外的
收穫,劉渝北自己都很吃驚。
陸鶴州的衣服,還搭在庭院裡,那是一件摻了銀絲的錦袍,劉渝北曾見他穿過,當初妹妹裕華還誇讚過,所以劉渝北印象十分深刻。
看到第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表哥的。
他捂住臉求饒,“表哥你不許打我。”
陸鶴州神情複雜,悠悠嘆口氣,“我看你是皮癢了,且,你不是說,特意出來找我的嗎,我這還生死未卜的,為何還有心情,去各處看美人。”
這麼一句話,問的劉渝北啞口無言。
憋了好半天,才來了一句話,“因為我相信,表哥有我沒我,都可以過的很好。”
這句倒是實話。
表哥在他心裡,是全天下除了父皇以外,最厲害的人了,天底下的事情,就沒有能難倒他的。
劉渝北繼續求生道,“我若是知道那人是小表嫂,定然不會這般輕狂,可若非如此,我也找不到表哥。然而現在想來……表哥,小表嫂何至於名氣這麼大,竟連十里八村的人全都知道了?”
陸鶴州搖了搖頭,“你還記得說這話的,是什麼人嗎?”
劉渝北想了想,“記得。”
“是個書生,面白,瘦高,生的文弱。”劉渝北比劃了一下,“表哥認識他?”
陸鶴州點了點頭,“那是悅悅的前未婚夫,已經退婚了,想來,是岑望洋想借悅悅做些什麼,恰好被你撞上了,也是陰差陽錯。”
他倒是沒有生氣的。
岑望洋這一家三口做的事情,早晚要付出代價,現在何必浪費自己的精力與他們置氣,最後傷了的,是自己的心思。陸鶴州想的十分清明。
劉渝北好奇地追問,“前未婚夫?”
這個前字,似乎有些料在裡面?
他最愛聽這樣的八卦了。
劉渝北目光灼灼。
“這不是你該問的。”陸鶴州白了他一眼,“來日有空了,我再慢慢與你說,現在我想,我等的人,也該到了。”
府城距離這個地方,沒有多遠,半個時辰的車馬就足夠了。
那些人也一定可以看見他進了這裡。
那位知府若當真有心,也該到了。
陸鶴州敲了敲桌子,唇角噙著一絲笑意,看來人氣勢洶洶地推開屋門釵。
第24章 第 24 章
進屋的是岑父和岑母,兩人耀武揚威,看著陸鶴州和岑悅,信誓旦旦的模樣,好似戲臺上的小丑。
他們身後跟著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人,下巴上留了一撮鬍鬚,垂過下頜,身材略顯瘦弱,站立的姿勢,如同青松,看上去似是舊書裡面,那等廉直正派的文官。
任誰都看不出來,這樣一個人,竟然包藏如此禍心。
陸鶴州冷嗖嗖一笑。
“知府大人,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古知人誠不欺吾,放在以前,我斷然不敢相信,知府大人你,竟是這樣大膽的人物。”
“太傅大人何意?”
“本官前日被人追殺,不知知府大人是怎麼做這一府長官的,竟然在自己的管轄地出現刺殺長官這樣的大事,依本官看,就這等治安,知府大人年年上上的政績考核,怕是要存疑了。”
知府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卻顧左右而言他,含笑道,“太傅大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他神色淡然自若,絲毫沒有被拆穿真面目的窘迫,心智堅定,讓陸鶴州都忍不住讚歎。
陸鶴州已經確定了,這位知府就是害自己的人。
因為若非如此,一個本本分分的官員,一個老實人,聽說這般駭人聽聞的事情,該是震驚的。
若已經知道了此事,那麼在苦主,同樣是長官面前,也該是痛哭流涕請罪才是。至少,也該面色戰戰兢兢,心裡愧悔不安,哭求兼之請罪。
陸鶴州十年官宦生涯,為了防止有人欺上瞞下,對於人心,尤其是下官的心,揣摩的萬分清楚。
知府含笑道,“怎麼,太傅大人,臣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您這麼拿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在看知府大人的臉,為了好好記得,人啊,表裡不一才是常態,看著正直清廉的人,也要多加考察,才能確定對方人品,多謝知府大人教本官。”
“太傅大人客氣,這是下官該做的,大人還沒告訴下官呢,大人別來無恙啊。”
他就這樣打太極,絲毫不提起刺殺之事。
陸鶴州卻知道,他不是想混過去,而是想拖延時間,好調集兵力,將他們一網打盡,以免再被他陸鶴州跑掉了。
不過陸鶴州也不在意,只同樣笑道,“託陛下鴻福,自然無恙,只可惜有人萬般謀算,最後也只落了個空,當真可憐可嘆,你覺得呢?”
陸鶴州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被人一網打盡。
有劉渝北在,他就是叫了十萬兵馬,也只有乖乖退兵的,二皇子的名頭,可不是一般地好使。
陸鶴州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想看看眼前這個淡然無極的五品官,聽說劉渝北的身份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落不落空,現在說了還不算,太傅大人莫不覺得自己說的太早了。”知府面色安然,“今日下官帶了許多人過來伺候太傅大人,太傅大人定然會走的萬分安詳,日後到了閻王面前,也要替下官表一表,這侍奉上官的功勞。”
陸鶴州哂笑,“只你有人,我便沒有嗎?”
“你以為,我敢在這裡等著你過來,便是全無準備的?”陸鶴州敲了敲桌子,看著他,非常認真地問,“知府大人,你是看不起自己,還是看不起本官。”
知府臉色終於微變,卻還是很自信,“你不可能有人,你的隨從,除卻被我們收買的,盡皆被引開了,如今你獨木難支,我便不相信,還有人願意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