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請洪珂祖父的提議,據他所知, 洪珂醫術被譽為“小華佗”,醫術較之他祖父太醫院院首也不惶多讓。
“她怎麼了”洪珂聽著是病人的訊息, 神色鄭重了些。
高黎眉頭緊蹙,表面上也帶了些怒氣, 甕聲甕氣道“我哪裡問得著她的事兒,昨天她全身溼漉漉回府, 夜間就開始大叫,周身面板紅腫起皮。”
洪珂聽著高黎這般介紹, 神情嚴肅起來,眉心團蹙,李樞瑾則是唇角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洪珂, 你去看看吧。”李樞瑾開口語氣淡漠說了聲。
高黎和洪珂都猛地轉身看他,洪珂沒親眼見到“茶憩”、“茗園”李樞瑾打臉馮梔的場景,卻也聽說了此事,對他此番開口眉眼俱是驚奇。
上層世家公子的圈子很小,也就謝筠一心只讀聖賢書, 平日裡不問窗外事,才被馮梔騙了不自知。
高黎撇撇嘴,冷聲道“世子,難道馮梔嬌柔做作的樣子打動了你”
雖然馮梔是他的表妹,高黎卻沒有一點憐惜馮梔的想法,他早就看出了馮梔慣會做作、裝模作樣的面目,奈何他母親不信他的話。
“絕不可能。”李樞瑾眸光淡淡,唇角勾起一抹輕笑“給了她希望,再讓失望豈不更甚好。”
“黑心。”高黎撇撇嘴,瞪了一眼李樞瑾,拉著洪珂就往自家馬車走,同時讓小廝先走一步朝著家裡傳信。
李樞瑾不搭理他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對馮梔怎樣一點心思俱無,一心只惦記著唐媱。
高府,西側院。
“梔梔,有救了,一會兒洪珂醫者過來。”高母滿目驚喜得朝著放下的密密床帷高聲道。
馮梔蹲在床帷裡,只露出一個腦袋,她全身面板本來紅腫發皺,早上穿了衣裳出門出院,布綢貼在起皺的面板上與面板粘連,為了分開面板和衣裳,此時她身上已多處潰爛,現在不敢穿衣服躲在床帷裡。
“姨母,是太醫嗎”馮梔忙雙手拉來帷幔一角,露腦袋和一對紅腫通紅的眼睛,急聲問道。
高母快步走到床邊,笑盈盈道“不是太醫,不過洪珂他祖父是太醫院院首,他自身醫術甚高。”
高母其實也知請不到太醫院院首,她對著高黎一哭二鬧也不過想讓高黎去求求洪珂,畢竟洪珂在京都城的內口碑醫術數一數二。
“那為什麼不請太醫院院首不請他祖父”馮梔完全沒有高母的興奮,她瞪著眼睛朝著高母厲吼,雙目殷紅,聲音尖利,怒氣沖天。
“噠。”高母腳步一頓,面上申請也頓住了,神色有些恍惚,似乎並未料到馮梔神情如此激動。
室內猝然安靜下來,只餘下馮梔還有些激動的喘息聲“呼呼”
馮梔察覺不對她抬頭正看到高母面無表情看著她,神色嚴肅冷漠,馮梔心裡一個咯噔,拉著床幔的手不自覺緊握。
“嗚嗚嗚姨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您大聲吼的,我是害怕。”馮梔倏爾大聲哭泣起來,豆大的淚珠簌簌滾落,看著可憐委屈至極。
她望著高母大聲道“姨母,您對梔梔這麼好,梔梔還沒有孝敬您,梔梔不想死。姨母,梔梔還要孝敬您啊”
她濡慕得望著高母,雙目裡有著孩子對母親最最尊重敬愛的神情,她神色張皇無措,淚流滿面,聲音裡也都是不能孝敬高母的遺憾和愧疚,痛苦得大哭。
高母緊抿著唇角,面容肅然,望著馮梔的目光帶了些審視和猶疑。
馮梔拉著床幔的手不由得發顫,手心出了一陣冷汗,她低垂的眸光一暗猝然更大聲得哭訴起來“姨母,梔梔今年十五,還小,不會說話衝撞了您,梔梔是想活著想要孝敬您,梔梔還想嫁個好人家,讓姨母您跟著風光享福。”
她聲音如訴如泣,抬眸目光灼灼得望著高母,恨不得以頭搶地為剛才的衝撞道歉。
高母看她如此悲傷,話語又乖順得令人動人,神色軟了下來,想著可能剛才也是馮梔一時衝動,她朝前走了一步,柔聲安慰道“好了,梔梔,沒事兒,準備下一會兒醫者就來了。”
“嗯嗯”馮梔抽噎著重重點頭,柔聲又朝著高母道謝道“謝謝姨母為梔梔操心,您真是比梔梔親孃還親。”
高母心頭柔了下來,唇角綻開一個淺淺的笑意,心裡軟乎乎極其熨帖,她心想她的兩個女兒和兒子若是如馮梔這般會說話都好了。
她抬手揉了揉馮梔的發頂,面色溫和輕聲道“好孩子,趕緊收拾下。”
“嗯。”馮梔又抽噎了下,抿著唇睜著溼漉漉的眼睛朝著高母點頭應道,才慢慢將腦袋縮回帷幔裡。
等回到了帷幔裡,她臉上柔和的神情沒了,眼眸閃過惡毒和憤恨,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能堪比太醫院院首,笑話
不過是不想幫他請太醫而已
馮梔雙手握緊,微微發抖,牙齒在下唇咬下一個深紅色的印子,滿心憤恨委屈,如果請洪珂哪裡用得著高府去請,她早上就自己去了,她不過不相信洪珂醫術想讓高府幫她請太醫。
馮梔一邊悉悉索索得收拾自己,一邊心中暗暗下決定,高母今天辱她讓她下跪磕頭三十二下,現又欺她少年窮不給她請太醫,她都一一記下了。
“你們等著”她口中低低輕喃,身上潰爛的面板疼得讓她面容團皺,涕泗橫流,卻止不住她心頭的躁動。
你們等著,等我好了,等我嫁給武親王世子,等我貴為人上人,我要讓你們高攀不起。
“洪大夫。”高母聽著高黎的聲音朝外走了幾步,迎著洪珂,做足了尊敬的態度。
洪珂朝著高母點了點頭,跟著高母朝著馮梔的寢室走。
馮梔在洪珂進門時抬眼打量了一下洪珂,二十多歲,看著就年輕,她心中升起了幾番輕視和失望,唇角不由得微微撇了撇。
恰巧這一幕被洪珂看到了,洪珂腳步一頓,倒是神色寵辱不驚,腳步不急不緩。
他走到床邊,朝著馮梔輕輕頷首,醫者望聞問切,他已然從高黎那裡知曉了一些,思量剛才馮梔的態度他還是含笑著問了一句“馮小姐怎麼了”
“就是渾身面板自昨日紅腫起皺,有些地方開始潰爛。”馮梔抿了抿唇,放低聲音朝著洪珂介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和手面。
她臉頰紅腫起皺脫皮,手面更是傷痕累累,面板已然潰爛,掩在衣裳下的全身上下因為布縷摩擦的原因更是潰爛不堪。
洪珂定睛看了看馮梔手面和臉上的紅腫,是豆狀大小的紅包一個疊著一個,層層疊疊,紅腫,然後因為用力過深起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