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說明,但市場內眾說紛紜,初步判斷應當與潘登的落馬有關。
在這種情勢下,即便淡定如楊丹寧遠也開始坐臥不寧。他原本是想賭一把大的沒錯,可萬一要真把自己搭進去了那就怎麼得了?他早已經辜負了樓嘉悅,難道還真要讓她再等幾年不成?那時候她都多大了?
他開始隱隱後悔,早知道傅秋光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就應當及時避開的。可他那時被陸朝暉刺激得頭腦發熱,只想不管不顧把嘉悅給搶回來 ,其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一連幾天,樓嘉悅都在為楊丹寧遠的事情而積極奔走。可是關鍵時刻人人自危,即便大家知道楊丹寧遠不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那條魚,也沒什麼人敢在這個時候貿貿然出手。樓嘉悅去見了楊丹寧遠所說的好友邵明光,然而邵明光也只委婉地轉達了他父親的意思,讓她“稍安勿躁。”
樓嘉悅並非什麼沉不住氣的人,但是此事關係到楊丹寧遠,再怎麼也難免心焦不安。再加上楊丹寧遠的母親總是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她就更感到頭疼了。
姚丹是在楊丹寧遠出事後的第三天找到公司的。一見到樓嘉悅,她就跟走失多年的孩子陡然間見到親人似的,直抱著她哭得涕淚橫流。嘉悅見狀拿手帕紙坐在她身邊一點一點地幫她擦著眼淚,一面擦一面安慰她:“阿姨,您不要哭,不會有事的,寧遠一定會很快就出來的。”
姚丹不信,一面拼了命地吸著鼻涕一面抽抽噎噎地說道:“……當初寧遠他爸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可是他騙我,他……他一進去就再也沒回來過……”眼看著五十多歲的人了,說著話,眼淚就又洶湧而出,轉過身往嘉悅辦公室的沙發上一撲,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這也難怪,有丈夫的前車之鑑,她怎麼可能安得下心來?樓嘉悅又是焦急又是同情,心底把楊丹寧遠又給詛咒了遍。可還得強顏歡笑,好言好語地哄著這位老太太。得,繼陸甜甜之後,她又給這位當起了保姆。
要說楊丹寧遠的媽可真是有意思,老太太一把年紀的人了,可那眼淚就跟自來水似的,說關就關,說開就開,明明前一秒還好端端地吃著飯呢,下一秒那眼淚就奪眶而出——樓嘉悅聽楊丹寧遠說過,他這個媽跟他爸爸從小青梅竹馬,是被他爸從小龍到大的——至此,樓嘉悅總算明白了,一個有本事卻又放浪不羈的爹,再加上這麼一個公主病的媽,難怪會養成楊丹寧遠這麼邪乎的個性。
她一個頭兩個大,可又不能撒手不管,只得把姚丹當小孩兒哄著。另一方面,還得四處為楊丹寧遠奔走。隨著一個一個的壞訊息傳來,她的心情不由得越來越緊張,生怕萬一出什麼岔子,真的把楊丹寧遠給摺進去。
陸甜甜接到樓嘉悅電話的時候正從遊戲廳裡頭出來,聽著樓嘉悅的聲音,頓時就興奮起來,大叫道:“嘉悅姐姐,你最近幹什麼去了?”
嘉悅道:“忙著公事呢。我又不是你,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到處玩。”又問她這兩天好不好。
甜甜道:“我最近挺好的,就是我爸不太好。”整個陸家都知道陸朝暉的心情最近不太好,自那天樓嘉悅失約以後,他就一直沉著臉,還搬回了朝陽自己的房子住,陸甜甜最近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所以儘量不去惹他。
她站在北.京城人來人往的大馬路邊跺了跺腳,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日光拉成了一長條,最終忍不住抿了抿嘴唇道:“嘉悅姐姐,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爸爸?你不知道你那天突然間就走了,我爸爸有多傷心,這都已經幾天沒吃好沒睡好了,還不喜歡跟人講話。”
“……”
電話那頭的樓嘉悅微微一默,繼而苦笑道,“這是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兒不明白。”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嗎?不就是看不上她爸嗎?“我爸有什麼不好的啊?你說出來讓他改還不行嗎?是不是因為他離過婚,還帶了我這個拖油瓶,所以你有點嫌棄他啊?你不想給我當後媽是不是?”她記得樓嘉悅說過這話。
樓嘉悅既感動又無奈。她跟陸甜甜解釋:“你爸別說才離了一次婚,就是離了三次、四次婚也照樣多的是姑娘排隊等著要嫁給他。我還真不是嫌棄他這個。再說了,甜甜,”樓嘉悅突然間鄭重喚了她一聲,“接下來姐姐說的話你要聽清楚了,也要記在心上,真的甜甜,你不是個壞女孩。你很好很好,你天真、善良,待人真誠,對你爸爸又很孝順。只是,以後要記得,好好地鍛造自己,保護自己,做一個獨立自強的女孩子。這樣自然有的是男孩子來愛你,而不必你委曲求全去追逐遷就他們。”
大街上的陸甜甜眨了眨眼睛。
雖然樓嘉悅的話她並不是完全懂,可是她說自己是個好孩子,這句話她聽懂了,樓嘉悅的語氣讓她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
她的眼淚掉下來。
而樓嘉悅則隔天下午就再次來到了北.京,她這次,是特地來求見陸朝暉的。
只是陸朝暉不肯見她,從下午三點多一直到晚上九點,她在陸家的院子裡站了五個多小時,然而二樓陸朝暉的書房大門一直緊緊地閉著,始終不見人出來。
陸家的保姆明顯得了陸朝暉的吩咐,連屋子都沒敢讓她進。陸甜甜雖然有心幫她,可是也有心無力。她只要一想到他爸那模樣,就一陣心驚膽戰。
於是樓嘉悅就踩著七寸的高跟鞋在陸家的院子裡站了一晚上,要不是天突然間陰下來,外頭電閃雷鳴,陸朝暉只怕要讓她永遠站下去。
她忍著雙腿的痠痛,跟著保姆一步步地上了樓,推開書房的大門,陸朝暉正坐在花廳裡的沙發上等著她。
原本意氣奮發的一個人,突然間就頹廢了下去。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還擺著未喝完的酒。而他就那麼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著悶酒,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樓嘉悅不知道應當如何開口。
而他也不想幫她,事實上他恨極了她。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直到耳朵邊有低低的抽泣聲傳來,陸朝暉才慢慢地坐直了身體說:“怎麼,等不及要替你的心上人來求情啦?”
嘉悅看著他,眉目儒雅,俊採風流,其實陸三少原本就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否則的話這些年也不會欠下那麼多風流債。只是,此刻他身上多了一種憂傷和頹廢。
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她也不願意來求他。她知道,這對他來說的確是強人所難。而嘉悅從不喜歡強人所難。
只是,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取捨。而她既然選擇了另一個人,自然就註定要辜負這一個。
她慢慢地走到他身邊。
這些年,是這個男人陪伴她,照料她,栽培她。雖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