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有些後悔，樣絮絮叨叨的囉嗦，想必顧沅又會覺得自己話多了，她忍著擔心等了會兒，顧沅的聲音卻突然伴著腳步聲起響起：“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不知其千里也——”

皇帝書案上素來只放史書或是歷朝通貨志，並沒有老莊典籍，顯然是顧沅在背誦。皇帝於不過了了，只覺得文辭汪洋般肆意自在，然而配上顧沅的聲音，便更添了股清泉水般的音律，讓人聞之心折。

時書聲在帳間蔓延開來，耳畔枕邊，顧沅的聲音彷彿無所不至又無所不在，皇帝心底莫名地湧起股安然，她靜靜閉上眼睛，次再也沒有無能睡的寂寞焦躁——顧沅篇未完，她已經睡得熟了。

帳內呼吸聲漸漸平穩，顧沅的聲音也漸漸變緩變低，最後止。她在御帳前停住腳步，手放在黃綾帳簾上，猶豫了會兒，還是隻悄無聲息地朝御帳行了禮，便輕輕退殿外。

魏逢手攏在袖子裡，候在殿門，見她端著涼透了的安神湯來，忙上前接過：“小娘子天受累吶！果然還是讀書人對小爺的脾胃，明兒還求小娘子多幫襯著些，伺候得小爺睡得，上朝理政神神的，也是咱們齊的福氣不是？”

他說得天亂墜，顧沅卻只淡淡推辭了句，告辭回了西值房。魏逢著目送，徒弟魏蓮站在背後，悄聲跟他嘀咕：“師傅，我才進去剪燭兒，依稀聽著顧小娘子和小爺似乎也沒聊什麼，倒彷彿是顧小娘子在讀書的聲氣兒，不是侍讀的差使嗎？離著龍床可有十萬八千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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