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門兒清。

路曉航扯過姜揚身上蓋的毛毯，湊近姜揚，去觸碰少年鼻樑上小巧的痣，指尖向下抵在少年尖利的虎牙上：“吃人是什麼感覺？”

姜揚合攏上下槽牙，讓牙尖像捕鼠器一般夾住膽大少爺的食指，淡漠的瞳孔裝著蓋著毛毯的少年的身影：“和吃生豬沒有任何差別。”

破皮，滲血，血珠掉線般滑落，沾在牙上像貪吃的孩子來不及銷燬偷吃草莓醬的證據。

路曉航收回手指，含住自己的食指：“姜揚，我說膩了。”

你真噁心。

食人者如同大型肉食動物那般在暗處打量他的獵物，滿意地見路曉航數十年如一日的厭惡浮現在臉上，視線轉到路曉航那被吮吸到水漬發亮的食指時候忽然感到索然無味。

食指上不會只有一個人的口水。

夜晚總是難捱，輾轉反側或者數綿羊這種蠢事路少爺從來都瞧不上，矜貴的小少爺就著那一標準的睡姿，和枯燥無味的天花板乾瞪眼，爭取哪個先敗下陣來睡死過去。

但是吧，這事兒不盡人意，一般都是天花板死寂在原地，路曉航和那雙漂亮眼睛難寐得難受，更別提要忍受床尾那兒有一個大活人窩在舒服的胖椅裡，呼吸清淺。

雖然對方也沒睡著倒是真的。

路曉航心氣又上來了，冷聲喚人：“過來，姜揚。”

在姜揚走過來的一分鐘里路曉航想了千百種此刻應該說的話，他想柔聲撒個嬌說他的腿傷好疼，想讓姜揚摸摸他，這樣他就不會再疼了，可是轉念又覺得自己有病，怕不是鬼打牆上身了，或許他可以問問為什麼姜揚可以每天熬過煎熬的夜晚再神清氣爽地迎接新的一天，哦，神清氣爽不應該用在姜揚身上，姜揚和他半斤八兩，頂多算個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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