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晨九，京城西直門，電梯大廈的十樓，家小門面公司裡，老闆接到通跨海而來，轉入語音信箱的留言。

這是家在工商部門核准註冊的調查公司，他們披著企業徵信調查的幌子，服務範圍寫調查企業業績、員工數量、企業信譽，實際行的卻是私人偵探的業務，打律法的邊球，討非法業務的飯吃。

老闆是個膀大腰圓的光頭，身子骨卻異常靈活，他十幾年前北上，路打拼到現在，靠的不過是兩個詞：果斷、識相。他很快回了電話，結束通話，立刻召集人手。

第二天午，這家小公司的人分成了撥，撥留守，撥南飛香港，老闆親自帶了人手，預定了前往紐約的機票。

月旬的天晚上，陳簡開車回家。天像潑開的墨，沉來，壓著頭頂，壓著車頂。她很快鑽進駕駛座，被關門帶進的冷氣激得牙齒打顫。陳簡伸手撥了氣鍵，靠著閉眼小憩了會兒，緊接著，發動，扭開收音機。

車子從車庫溜上去，駛上馬路，各燈光濛濛地撲上來，堵車，雪天，堵得厲害，喇叭此起彼伏，隔著玻璃往人耳朵裡闖。收音機裡是記者採訪，地在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新千年首屆年會上，帶著音的發言人正在回答有關經濟全球化、生物技術革命和電子貿易前景的問題。

他們說，這是個新的世紀，人類將迎來更的明天。

陳簡眉挑挑，邊聽著，眼神不自覺落在作臺上。她怔愣，裡本有株仙人球，陶土盆，褐，球身是黃綠，短鬚刺立。她頗有些強迫症，拗了勁，偏偏要把將陶盆放在正對著右側國結垂飾的直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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