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種情況,是要被滅口的,知道嗎?”
男孩鬆開了手,有些顫抖的比劃著。
“哥哥……你……是好人……”
“所以——不會殺我。”
陳袂沉默地看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眼裡沒有絲毫害怕,有的只是平靜與幾分溫柔。
他這時候才想起來,這小鬼曾經告訴過他自己的名字。
叫阿寶。
六月十三日:
陳袂將阿寶送回了家。
阿寶的家在新城區,可他卻出現在舊城區,這讓陳袂有些奇怪。
“因為媽媽去了舊城區,去給那邊的傷民看病,她是醫生。”阿寶在家門口跟迴應著陳袂的疑問,“我是去找她的。”
陳袂挑眉,阿寶有些猶豫地動了動手,“我害怕。”
阿卡拉變成如今這樣,他很害怕。
陳袂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把門窗關好,不要一個人出門,也最好不要去舊城區,就在家待著。想媽媽的話,就給她發通訊。”
他示意阿寶把門開啟,然後看著他進去。
“她忙起來就聯絡不上,媽媽一直都很忙。”阿寶站在門口,仰著頭看著陳袂,神色猶豫,帶著幾分懇求,“哥哥,你今晚可以陪陪我嗎?”
“你媽媽不回來嗎?”
“她不常回家。”
“你爸呢?”
阿寶搖了搖頭,“我沒有爸爸。”
陳袂頓了頓,又問:“其他親人呢?”
阿寶又搖了搖頭。
看來自己今天是被這小鬼賴上了。陳袂側身看了一眼樓下那幫還在鬧騰的人們,回頭對阿寶說:“我很貴的。”
阿寶眨了眨眼,陳袂又道:“我一頂帽子都是三百萬,你買我一夜算算得多少?”
阿寶聽懂後,皺了皺眉,示意陳袂在門口等一會便撲騰著小短腿往屋子裡跑去。
半晌,陳袂看著阿寶抱著一大罐彩色糖果回來遞給他。
陳袂:“……”
你竟然拿小孩子吃的糖果來賄賂我這個成年人?
阿寶一臉期待地看著陳袂,將手裡的糖果罐往前遞了遞。陳袂伸手接過後,他就開始比劃著說:“這是我最貴的糖,跟哥哥你一樣貴。”
陳袂:“你跟我說這糖值三百萬?”
阿寶眨了眨眼,隨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一刻,陳袂終於體會到了當初趙芊聽見一頂帽子要價三百萬的心情。
看著阿寶那期待又害怕的眼神,陳袂還是答應了。
反正他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見陳袂點頭,阿寶笑得很開心,抓著陳袂的手帶他進屋去。當天晚上阿寶睡得很安心,從未有過的安心。
哪怕守在他身邊的人滿身鮮血。
六月十五日:
陳袂在舊城區看見了阿寶的母親。
那是一個看起來還很年輕又漂亮的女人,可她不像新城區的大多數女性一樣身著打扮,因為一直在接待傷者,衣上都是大片已經幹掉的暗沉的血跡。
她很忙,嘴裡除了傷者的醫療資訊外就沒有其他多餘的話了,也沒有一點關於自己孩子的訊息。
陳袂耐心地等在一旁,終於等到她稍作休息吃東西補充體力的時候。
他上前詢問對方:“你今晚會回家嗎?我是替你兒子問的。”
女人驚訝地看著他,下一秒滿是防備,“你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聯盟軍。”陳袂沒有過多解釋,而是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問題。
“你跟阿寶什麼關係?”女人皺眉打量著他,防備稍減。
“沒有關係。”陳袂說:“只是路過的時候被小朋友求著幫他一點小忙。”
女人沉默幾秒後,撇過頭去,淡聲說:“有太多人需要治療了,我沒時間。”
那就是不會回去了。
陳袂看著女人漠然的側臉,有一瞬間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六月十六日:
或許近日沒有他的任務有些閒,陳袂來了阿寶家。
阿寶開門看見他時雙眼都在放光。
陳袂面不改色地看著他說:“你媽媽很忙,沒時間。”
阿寶眼裡的光因此黯淡了幾分,但很快又笑眯著眼看向陳袂:“還好哥哥來了!”
還好他來了。
當晚阿法敵軍仗著機甲黑蔓掩護襲擊了新城區,爆炸威力波及了阿寶的樓區,整個樓都塌掉了。
陳袂提前帶著他離開,這才避免阿寶被活埋廢墟之中。
六月十七日:
阿寶的家沒了。
他哭了很久,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陳袂不會哄小孩,他把人帶回自己住的地方,拿出那罐糖果給他抱著。
陳袂說:“你家房子多少錢買的?保守估計不超過一百萬,看看,你現在懷裡抱著的是價值三百萬的糖。”
阿寶哭紅了雙眼看著他:“我家是無價的。”
陳袂:“……你還挺會說。”
他哄了好久,最後沒法,帶著阿寶去找他媽媽。
可一大一小兩人在舊城區走了個遍,愣是沒能把人找到。
最後無家可歸的阿寶便跟著陳袂一起住。
六月十八日:
陳袂外出一整天,阿寶在房間裡害怕的等著,一直到他回來後才敢睡覺。
六月十九日:
阿寶問陳袂:“戰爭什麼時候才結束?”
陳袂處理著手上的傷,背對著他說:“快了。”
六月二十日:
陳袂又外出了,阿寶在白天鼓起勇氣去找媽媽。
他找到了。
媽媽果然很忙,她跟著醫療隊的人們救治傷者。他看見媽媽對別的小朋友溫柔的笑著,心裡有點酸酸的。
因為媽媽太忙了,他沒能上去打招呼,怕打擾對方。
六月二十三日:
聯盟官員腐敗的問題,導致阿卡拉的反聯盟勢頭越來越盛。以前只是舊城區,如今新城區卻也已經淪陷。
聯盟軍在阿卡拉的立場變得尷尬又危險。
人民與軍方的衝突越演越烈,在這場戰爭中,阿法獲得了阿卡拉人民的支援。
聯盟對此開啟了為期一天一夜的會議。
六月二十五日:
陳袂發現小朋友異常的安靜。
他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後,轉頭去看對著電視發呆的阿寶,“今天又去看你媽媽了嗎?”
阿寶聽後點了點頭。
見他有反應了,陳袂又繼續問道:“還是沒跟她說話嗎?”
阿寶又點了點頭。
陳袂斜了他一眼,“那是你媽,你怕什麼?”
阿寶聽著,眼眶紅紅地看著他,陳袂眼角輕抽,說:“你怎麼這就哭了,我剛才可不是在兇你。”
阿寶抬手抹了把眼淚,轉身看著陳袂比劃著,“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陳袂神色一頓,“誰說的?”
“隔壁叔叔他們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