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那麼懶洋洋,也很認真,彷彿在審視他,掂量著他。
蔣容想了想又說道:“你跟我說實話吧,是不是很危險。我知道袁哥說了的事情就不會再變了,讓我心裡有點底也好。”
“那你不許說是我說的。”
蔣容連忙搖頭:“不說,絕對不說。”
“我以前去看過幾次他們飆,環山路上我也去過,那段路是廢棄的公路,沒人,但彎道轉得急。他們一群人的摩托都是跑車改街車,雖然不像趴賽的跑車跑起來這麼兇,但飆起來時速也很快,而且等趙一腦袋好了,估計就是冬天裡,風大,彎道更加不好轉。”
就聽到這兒,蔣容的眉頭就不由得皺起來。
許一心嘆口氣安慰他:“沒事兒,袁鉞技術過關的,他的車也是好車,改裝得很好,不會有什麼事兒的,趙一就是下不了當年輸的那些氣,把給他贏服了就完事了。”
如果真的那麼安全,那為什麼會把姚卉摔成那樣呢。
蔣容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自顧自地沉著臉從高腳凳上跳下來,看著寫了一半的數學卷子發呆。
袁鉞從外面推門進來,鈴鐺又被撞得叮噹響。
蔣容立馬支起身子來,舉起手揮一揮,笑出了左臉頰的酒窩,打了個招呼:“哎,袁哥。”
南方的秋天總是比兔子尾巴更短,還沒等人們反應過來就過去了,陡然就冷了起來。蔣容依舊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偶爾和袁鉞在冬天的被窩裡暖融融地團在一起,做些面紅耳赤的事情,可以說是十分愜意。
蔣容可算是摸清了袁鉞的性子了。
對無關自己的事情絕不多一句嘴,但一旦被他納入到領地範圍,他就會極其護食,更別說是蔣容了。自入冬以來,蔣容除了吃飯洗漱做作業這種必須一個人完成的事情之外,基本都被袁鉞夾在懷裡,連看個電視也是咬咬耳朵親親臉蛋捏捏屁股,非常容易擦槍走火。
但袁鉞又極其有原則。
說了不插入就是不插入,摸摸蹭蹭咬咬也玩出了些花樣來。而且袁鉞酷愛後背位,喜歡把蔣容整個罩在身下,邊頂他的屁股腿,邊咬他的背,床上要麼不說話光喘,喘得蔣容臉熱的那種喘法,要麼偶爾說兩句葷話,聽得蔣容更加心跳加速。
蔣容的日子不可謂過得不滋潤,連個子都長了些,直奔一米七五去了。但他心裡還懸著兩件事,一個是他媽和弟弟快要回來了,他得回家去住,晚上也不能到白塔去幫忙。另一個就是袁鉞要去飆車的事情。
袁鉞在他面前對於這件事隻字不提,許一心也不再說了,這件事就像水面上的漣漪似的,出現得突然,也飛快地恢復了平靜。但蔣容一直掛在心頭,彷彿等著那隻樓上隨時落下來的第二隻靴子,只是他也知道袁鉞不想讓他擔心,他也就不說了。
終於,有一天上課的時候,他收到顧清給他發來的簡訊。
“容容,週五晚上的飛機到。”
蔣容偷偷摸摸地躲避著老師的視線,回了一句表示知道了,又把手機揣回兜裡,整節課剩下的時間都在出神,到了下課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同桌的謝晉上課上到半截的時候睡著了,下課鈴才把他叫醒,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抹抹口水,第二件事就是質問蔣容。
“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蔣容翻了個白眼,簡直不想理他。
課間的時候又有隔壁班的女生悄悄摸摸含羞帶怯地給謝晉遞課間餐,往常謝晉都是笑眯眯地收下,來者不拒,畢竟是在高中男生之間的談資,非常長面子的事情,這回卻不一樣了,蔣容親耳聽見了謝晉一本正經地回絕別人。
“不用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好好學習,你要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知道嗎。”
蔣容的白眼快要翻到頭頂了。
第28章
袁鉞很久都沒有做過那個噩夢了。
這次夢到的是摩托車連帶著車上的兩個人,從環山路的彎道上摔下去,樹枝噼裡啪啦像鞭子似地抽在身上,姚卉的手緊緊箍在他的腰上,一陣天旋地轉。
他彷彿局外人,看著車被摔散了架,兩個人躺著,暗紅色的血蔓延開去,救護車的警報一聲一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像要鑽到他腦子裡了。
袁鉞猛然醒來。
時間還早,光裸的手臂伸出了被子外面,冷出了雞皮疙瘩。被窩裡倒是暖呼呼的,肌膚相貼,耳邊能聽到蔣容規律的呼吸聲,熱氣一下一下噴在面板上,讓人安心。
他側了側身,將蔣容往懷裡帶了帶。就著窗簾縫隙射進來的朦朧光線,用手撥開蔣容的劉海,在那個即將消退的紅腫處用唇蹭了蹭。他手涼,蔣容甩了甩頭,皺緊眉頭哼哼兩聲,往溫暖的懷裡鑽了鑽,不動了。
袁鉞抿唇笑了笑,將下巴放在蔣容頭頂上,感覺到毛茸茸的捲髮像某種小動物的毛。他想到蔣容不日就要回家了,露出來的笑容又收回去,閉上眼睛打算睡個回籠覺。不由得又想起剛認識蔣容的時候,他躺在自己家門口,裝成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孤兒。
袁鉞是個老江湖了。以前年輕浪蕩的時候,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當然也上過。
喜歡和噴嚏都是藏不住的,更何況蔣容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總是不由自主地把熱烈的目光投射過來,明目張膽地偏愛,等到自己看過去的時候,又是那樣小心和故作鎮定。
一開始並不當一回事,只當蔣容是一隻借住的小貓小狗,沒想到是黏上了再也撕不下來的黏黏糊糊的小漿糊。蔣容的倔強和磊落,喜歡和委屈,早熟和幼稚,就像是一泡舒服的溫水,慢慢將袁鉞的一顆心煮熟了,膨脹發燙。
他那天揹著蔣容上樓,說的一番話,並不全然是哄人的。
他心裡是害怕的。
只怕蔣容出去看了世界之後,回來覺得這裡也不過如此。
但還好,此時此刻,被窩是比岩石還堅硬的堡壘,把即將到來的黎明擋在外面,躲藏在堡壘裡面的,只有無限近的兩顆心。
即使蔣容千不想萬不願,也還是到了週五。袁鉞和他商量好了,早一點放學,先回去吃飯,收拾一下東西,再把他送去機場,接機之後他就和媽媽弟弟一塊兒回家了。
蔣容的東西不多,只有幾套衣服,塞回到當初來的時候的那個小書包裡。收完之後他還坐在沙發上不願意挪窩,非要等掐著時間再走。
袁鉞從樓上下來,遞了個東西給他:“這個落下了。”
他手心裡是蔣容那時候給他的心形石頭,也不知道袁鉞之前是收在哪裡的,一點塵都沒沾上。蔣容把他的手推回去,認真地說:“這個是送給你的。”
袁鉞手掌合起來,握住了石頭,抿嘴笑了笑:“好的。”
蔣容從沙發上彈起來,又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