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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是折磨。

第一盤棋並未留給雙方充裕的思慮時間,關陸勝在幾次三番兵行險招,利用了蘇女士的謹慎。

換作十年前,蘇嘉媛教他下棋,寧願硬碰硬到底,也不會給他可乘之機。曾經,關陸以為他乾媽這女人足夠古怪尖銳,永不會軟弱衰老。沒想到如今,不止在棋盤上證實,她還未老,卻已經不年輕了。

魏南問,“所以後來,你有意讓她?”

關陸看了他一眼,回道,“您是小看她還是小看我啊,我頂多想過求和。”他想想,坐起身,自語說我還奇怪哪惹到她了。估計她和你想得一樣,以為我故意輸給她。她那個脾氣,要讓她,還不如殺了她。

關陸這幾句話毫無自知之明,魏南就沒直說。

所謂一脈相承,要論脾性倔強,不容人施捨,關陸比蘇女士,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關陸乍一看,扔床上的書不見了。魏南從床頭櫃抽屜裡拿書給他,關陸取笑他,“知道您不愛怪力亂神,這是我的書,您至於這麼不待見嗎?”

魏南道,“怎麼想起看這些?”

關陸就掂了下兩本書,說幫吳叔叔整書房,《子不語》我以前看過,今天一翻,不知道為什麼,又跟沒看過似的。

有些話你回頭一想,這分明是常理,本該如此。奇的是,第一次看的時候竟沒發現,更沒記住。

關陸順口跟吳懷莘講了,吳懷莘就有一點激動,說這正是讀書的樂趣。讀舊書如遇故人,久別重逢,而有新知。

最後,關陸拿走他兩本書,吳懷莘還挺高興。關陸被他再三囑咐,如果、萬一、要是,有什麼想交流的感想,一定要來交流交流。也不知是因為有人跟他在讀書上有同感,心中欣喜,還是因為那個跟他有同感的人是和蘇嘉媛情同母子的關陸。

關陸對吳懷莘只有尊沒有敬,表面上嘻嘻哈哈,一口一個叔叔,心裡難免想過,吳懷莘有手有腳,只守著幾本書,要女人養,太給男人丟臉。他以後絕不可能這樣。

關陸以為那點不屑藏得嚴密,其實朝夕相處的人,你對他有什麼想法,對方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他後來才真正明白,人心有桿秤,沒誰比誰傻。

關陸對那位吳叔叔帶有一絲莫名的愧疚,越愧疚越沒辦法正經說話。他翻著那本書,魏南泡茶回來,看他心煩,就換了個話題,問他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關陸被他一問,盯魏南一會兒,心情忽然好轉。他嘿嘿一笑,放開書說,“我還以為你又要等我自己提,我不提你就不問。您這主動關心我,我是不是該受寵若驚了?”

沒想到,魏南遞了杯茶給他,“我對你就這麼差?”口吻輕鬆,卻不是玩笑。

關陸怔仲幾秒。

表象如何不論,關陸的本質是驕傲的。心比天高,所以他常拿做小伏低來寒磣人。他說話一謙虛,就顯得假,很故意,不會有人當真。

旁人皆以為笑談,然而面對魏南,翻轉過來,關陸自己都沒想過,無心笑談背面有沒有一點點真切的卑微。

關陸從沒見過魏南有大的喜怒哀樂。魏南總能牽引他的喜怒哀樂。

但他沒有變得卑微。看重一個人,並不意味著你就該自輕。

關陸不知想了什麼,對魏南笑了一下,捧著茶杯說,“沒。”

直到喝完那杯茶,關陸才抽出魏南問的照片。

那是另外一個故事。關陸需要一點時間回想。他不會在魏南面前粉飾自己的劣跡,故事裡,他就是個剛愎偏激的反面人物。

照片上的痕跡,是關陸自己給自己毀的容。在宣臺的最後半年,他誤會了他的生父和蘇嘉媛,心懷厭惡,離開時不願儲存任何在此生活過的憑證。畢業歌不去唱,送別會不出席,照片也親手毀掉。可他親手毀掉的照片,仍被蘇嘉媛留存著,至今。

這給他一種奇妙的感覺。你拋棄的往昔碎片,有別人在你背後拾起。

會為你這麼做的人,有多大可能是你現在的伴侶,又有多大可能是你媽?

關陸去看過心理醫生,在向蘇家人出櫃前數年,蘇嘉媛安排的。她對關陸的性向早有察覺。十幾年前,大環境不是那麼寬鬆。在性向上做少數派,是個需要心理諮詢的“問題”。

李醫生老套地以“談談你的母親”開場,關陸就笑了,他那時才十七歲,身高超過大多數同齡人,坐在沙發裡,背脊挺拔甚至尖銳。他盯著醫生,不馴又無辜地反問,談親媽還是後媽?

母親,這是一個很複雜的題目。對關陸而言,有時母親是陽光下豐密茂盛的森林,溪水潺潺,峽谷峙立;有時母親又是無法理解的,是靜謐夜晚,野外森林的憧憧陰影。

那天下午,李醫生致電蘇女士,客觀地告知她,她的兒子完全瞭解,並接受自己與他人的不同。他的性向並不是童年創傷的陰影,也不是在嘗試激怒她。

而透過這次會晤,透過關於母親的剖析,關陸發現他愛她。

他愛一個逼他去看心理醫生的女人。像天下間所有親生的兒子對母親一樣。這對他的生母而言算不算背叛?關陸不知道,也不打算去想。

只是此時,捏著一張照片,關陸忽然想到,他的出走,或許傷她更深。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沒辦法把對著兒子的照片抹眼淚的白髮老母親形象套到蘇嘉媛身上。但他確實欠她一個道歉。不能因為你看不清她是否受了傷,就抹銷掉你欠她的東西。

關陸按下那張照片,向外坐了點,逗魏南說,“我明天帶蘇櫻去臨市,泡溫泉。”

魏南聽不出關陸什麼意思,就提醒了句,“不要總是把蘇櫻當成男孩子。多照顧她。”

關陸瞟他,“哦,那你?”

“有點事。你們玩得愉快。”

關陸環顧室內,才露出笑,關注魏南的每一個微小表情。“我說,我走了,您一個人住不住得習慣?”

魏南並沒迴應。他重新斟茶,手很穩,然後看著關陸,也笑了笑。

魏南這種人,太明白百言不如一默的道理,關陸怎麼撩撥都沒用。不過他的經歷已經驗證,要是換個容易被逗出情緒的人,關陸很可能就懶得玩了。

他撿起照片,撿起書,往外走。

出門前,他跟魏南宣稱,“輪到我為世界和平做貢獻了。”

蘇嘉媛在樓下。一樓客廳外,右轉,有一間她常用的房間。

實木的門虛掩著,關陸見裡頭有燈光,就扣了兩下門扉。他並不是有意,手上的動作還是重了些,門就被推開了。

蘇嘉媛坐在沙發上,單手撐住額角。看到關陸,她仍不嫌多餘地說了一句,“進來。”

“坐。”

關陸就想笑,在這裡坐,他不習慣。

關陸很少在蘇嘉媛面前坐下,更不要講抽時間談心。他乾媽很忙的,早年忙著擋外人的明槍暗箭,父親去世後忙著跟兩個哥哥、姑姑姑父爭,再後來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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