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與老大的故事3
太子死了之後,那個人也在病床上一命歸西了,鍾啟本以為他的黨羽就會四下分散,那個人的帝國也會土崩瓦解,所謂的繼承人只是個笑話,可事實上,帝國仍在有序執行著,他們現在的打擊走私的行動變得更加困難,不知道那邊現在掌權的是誰,但明顯他們在跟上頭索要更多的籌碼。
這天鍾啟來接程宸下班,程宸說他今天有事,先不回去了,鍾啟便在夜店玩了一會兒,無意中發現程宸仍跟太子的黨羽混在一起,而那些人,明顯是以他為首的,鍾啟的心沉了下來,恐怕程宸已經在帝國裡混了個小頭目當。
等到程宸獨自一個人去廁所的時候,鍾啟又一次從後面抱住了他,程宸頓了一下,還是轉過身迴應鍾啟的索吻,一邊唇舌糾纏一邊走進廁所隔間裡,鍾啟先給他口了一次,程宸發洩後也主動跪下來給鍾啟深喉,然後又親吻彼此,呼吸糾纏了許久,程宸說:“我找到地方住了”
“我的東西你就扔了吧。”
“就這樣嗎?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鍾啟知道自己不該問的,他們本來就不是一類人。
“這一段時間謝謝你,鍾警官。”昏暗的夜店燈光裡他的眼神讓人看不清情緒。
“那時候我問你為什麼想當老大,我還沒意識到,你對未來的規劃,從來都沒有我的一席之地。“當程宸拉開門的時候,鍾啟說。
沉默了許久。
“在我過去的人生中,我學到最多的就是做人不要貪心。“程宸說。
鍾啟都不知道自己走出夜店,怎麼騎車回到家的,他在程宸身上裝了竊聽器,他擔心他,也懷疑他。
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裡,局裡突然一通加急電話,說是河裡又撈出幾具屍體,人手不夠,讓鍾啟趕緊去幫忙,鍾啟剛趕到現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帝國裡一直臥底的警察被打斷了腿,拼死拿回一段錄音。錄音不長,裡面的證據只能說明這次的幾具屍體是帝國權力爭奪的後果。
“沒有人不怕死,李警官。”一句話像驚雷炸開鍾啟,程宸說“警官“兩個字的音調一向很特別,鍾啟手腳冰涼,看著臥底同僚的慘狀,他怎麼也不敢相信是……
這些屍體最後都不了了之了,臥底警察小李撿回一條命,被記了功,警察生涯徹底結束了,黑暗帝國在那個人重病期間經過一段時間的低迷,又重新隻手遮天,鍾啟漸漸想清楚了,這些人命,無論是帝國的還是警察的,都只是雙方進行博弈的棋子罷了,他們這些無名的棋子在必要的時候活還是死全憑利益切磋。
鍾啟現在有一個更恐怖的懷疑,太子死的那天,程宸消失了半天,而程宸現在在帝國裡,有毋庸置疑的地位。
鍾啟監聽了半個月程宸,終於理清了整個事情的關鍵一環,那個人死前,其實設計了一個假太子和一個真太子,真太子羽翼未豐,假太子毫無疑問,只是用來擋槍的,假太子其實只是繼承那些夜店會所的生意,這些生意不值一提,而真正的利益相關則是背後的灰色產業,假太子在明,真太子在暗,假太子興風作浪,肆意妄為,吸引各方注意力,他很快就被那些元老給做掉,而當真太子浮出水面時,真太子利用假太子遮掩的這段時間早已暗中部署了各項環節,這時就需要剷除異己,與警方博弈。真太子是誰,對於鍾啟來說已經不言而喻了。
鍾啟時常聽到局裡的人說,新的掌權人胃口太大,上頭十分不滿,想要抓住掌權人的把柄,這些事情本來不關鍾啟一個民警的事情,但他正好就抓著程宸的把柄,程宸對他的警惕性太低了,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往他身上裝竊聽器。
那個監聽器堅挺了半個月終於還是消失了,剩下的監聽資料,鍾啟整合了一下,裡面的證據不多不少,夠程宸坐二十年牢,而上頭就是等待著這個把柄,把程宸從高位拉下來,換上對上頭更有利的人選,上頭不會讓這個帝國消失,因為就算帝國盤踞在整個M市十年之久,也不過是走私生意龐大利益鏈的九牛一毛,上頭必須要在灰色地帶裡做出妥協和制衡。
拋去這些利益相關的因素,他跟程宸,還有一段不了了之的情愫,這個掌權人不是程宸也會是別人,如果真的把證據交出去讓程宸坐幾十年的牢,那他所渴望擁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泡影,一輩子真的只能窮困潦倒,碌碌無為,如果不交呢,可能下一秒他就死了。
鍾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渴望平靜安穩的生活,當年因為崇拜自己的父親進入刑警隊做出了令人驕傲的成績,在父親因公殉職之後他就主動請求調離,所有的抱負在父親的死麵前都被擊碎,他媽甚至跪下來求他別去當警察,他現在只想讓自己的母親安度晚年,自己到老了以後能在小區當個保安。
程宸跟他是完全相反的人,他比鍾啟想象的更有野心,他不幸的是一出生開始就什麼也沒有,可是又幸運的成了天降的繼承人,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從天而降的從來不是禮物。
鍾啟沒有交出錄音,經過多次交鋒後,帝國跟上頭還是恢復了平靜,接下來的十年間鍾啟只見過程宸一面,他完全變了個樣,他的眉尾上揚的更加厲害,與他的老爹一模一樣,在眾人面前像一條昂著頭審視周圍的眼鏡王蛇,人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路出鋒利的毒牙。
再後來,鍾啟四十多歲了,在警局兢兢業業的上班,程宸也掌權了帝國十幾年,看樣子彼此都能各得其所,
除夕那天鍾啟本來去買菜,又得去警局加班,他撈出了程宸的屍體,閉著眼睛的他跟以前的他再也沒有區別。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只不過是一段路水情緣,鍾啟平靜的撫摸他蒼白的面板,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硬幣,那條紅繩早已經褪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