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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那個中文資料夾。

整個資料夾很雜亂,前頭幾十張圖片,後面還有各種的word、text、ppt文件,命名方式一律是1、2、3、4……完全不是張松年的做事風格,張松年的電腦從來都是井井有條,各式文件分門別類放好,整齊到苛刻的地步。

張釋與點開第一張圖片,再也找不到開脫的藉口。

那張圖片,和去年沈務送給他的那張他母親的照片,一模一樣。

沒錯了,這個“採欣”就是他母親。

可是張松年為什麼要調查張採欣?是為了他的病情?就算如此,張松年一個在國內毫無背景的華裔教授,怎麼能查得出張釋與的母親是張採欣?又是怎麼蒐集到的如此紛繁的各類資料?連他母親中學時的照片都有,連張釋與自己都是去年才知道有這麼一張照片。這整件事處處是疑點,怎麼解釋都說不通。

張釋與滿腹疑慮。他第一次覺得張松年這個人有些可怕,面上慈祥,暗地裡不知道還有些什麼心思。

張釋與滾動滑鼠滑到第二張圖,只覺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毛骨悚然。他盯著那張圖,心裡恐懼到極點,卻怎麼也挪不開視線。

☆、第四十九章 老照片

第四十九章老照片

張釋與滾動滑鼠滑到第二張圖,只覺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毛骨悚然。他盯著那張圖,心裡恐懼到極點,卻怎麼也挪不開視線。

那張照片很模糊,很多細節都已經退化,連線條都不那麼清晰分明,一看就知道是多年的老照片掃描進電腦裡的。拍攝環境也許光線不足,那張照片是開著閃光燈照出來的,中間明顯的曝光過度,四周的背景又是漆黑一片。

閃光燈照射的部分是一張很窄的單人床,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或者說一具女屍。

那具屍體死亡多時,面板呈現不正常的青色,頭髮凌亂的四處豎立著,面部青白髮灰,睜著眼皮,瞳孔在空氣中氧化褪色,看起來倒像玻璃珠子,嘴唇烏黑乾裂,鼻腔和嘴裡乾涸的血跡從空中流經下顎、脖頸,最後經過後腦勺蔓延至枕頭上,大半條枕巾都沾著深紅髮黑的血跡。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腕、脖子上有一條一條交錯在面板上的青紫色勒痕。

那具屍體,那張臉,和張釋與夢裡見到的一模一樣,是張採欣。

張釋與見過死去的母親的最後一面,那時張採欣已被打理乾淨,除了瞪得老大的眼珠子,其他一切均無異樣。張釋與一直以為他母親是自殺,當年的警方也是這麼給出的死亡報告。

張釋與以為張採欣選擇死亡的原因,是她終於承受不了世俗壓力,終於對這麼個冰冷的世界絕望。張釋與覺得自己是壓垮張採欣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時常愧疚,又偶爾生出些安慰——至少張採欣走得很安詳,至少她解脫了。

什麼自殺,什麼安詳,統統都是胡扯。

張採欣是被人害死的,她離開這個世界時,經歷的是全然的痛苦和絕望,沒人能聽見她的慘叫和求救,沒人能救得了她。

那些縱橫交錯的青紫色印記,那些從口鼻裡湧出的鮮血,還有龜裂的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烏黑的嘴唇。

張釋與不敢去想張採欣死前到底遭遇了怎樣殘忍的折磨,究竟要多心狠手辣,才能對一個弱女子下得了這樣的手。

那是他的媽媽,會把他抱在懷裡輕哼些不知名的溫暖曲調,會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教他走路,會省吃儉用給他買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那是他的媽媽。

張釋與憤怒得髮指眥裂,他渾身都在發抖,滿嘴白牙格格作響,握著滑鼠的右手青筋暴起,恨不得把兇手剝皮剜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張釋與整個胸腔劇烈起伏,滿腔怒火在他胸中膨脹,快要把他身體炸開。

……

張松年晚上八點多才回來,他一隻腳剛踏進大門,管家就來報告,說張釋與一整天都呆在書房裡,一口水都不曾喝,叫了幾次也不見他迴應。張松年擺擺手表示知道了,屏退了管家。

張松年知道張釋與肯定看到了那些檔案,他是故意的。

那些毫無感情的文字,那些面目猙獰的照片,張松年一個人反反覆覆研究了近十年,午夜夢迴,都是張採欣一張滿是血淚的臉。

張松年本不想讓張釋與看見這些殘忍的真相,畢竟張釋與是張採欣在這世上唯一的兒子,他也希望張釋與一世安好,一生無憂。

誰讓張釋與的父親是沈務呢。張松年恨恨地想,就因為一個沈務,他中年喪妻又喪女,好好的一個家,盡數讓沈務毀了乾淨。

張松年老了,他得找人來繼承他的恨,如果張釋與都不知道,萬一哪天他死了,這些讓他日夜不得安寧的真相豈不是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他女兒死了,連個交代都沒有,他連她一捧骨灰都沒看到。結案報告是自殺,連個替罪的兇手都沒抓,沒有一個人為此受到懲罰,要張松年如何甘心。

誰讓張釋與的父親是沈務呢,他該承擔這些痛苦,他該恨沈務。

何況沈務還對張釋與有那樣的感情。

張松年對此是震驚的、憤怒的、不能接受的,他決不允許沈務對他的外孫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來。

同時,他內心又有些隱秘的幸災樂禍。張釋與那麼恨沈務,而沈務卻是求張釋與而不得,這麼髒的感情,簡直是報應。

張松年調查張採欣的死因這麼多年,好歹也有些眉目,這事和沈家脫不了干係,就算不是沈務,也是沈家的別的什麼人,沈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誰讓張釋與的父親是沈務呢。

張松年推開書房的門。

張釋與保持著手握滑鼠坐在電腦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張松年喚他:“釋與。”

張釋與激靈一下回神,他看向張松年,道:“老師。”他滿腦子疑問,真見了張松年,反而不知道從何處開口。桌面上還是那張死相恐怖的照片,張釋與對著它一下午,竟然也麻木了,他覺得自己現在很冷靜,能承受住張松年的任何話。

“釋與,你從前想過嗎,咱爺倆都姓張,怎麼這麼巧。”下人送了茶進書房,張松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悠悠道,“釋與,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那個不懂事的閨女?她叫採欣。”

“她叫採欣,張採欣。”

“釋與,你的母親,我的女兒。”

“釋與,你該叫我一聲外公。”

張釋與猜到幾分。資料夾裡除了那兩張照片,還有很多張採欣幼年的照片,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女人的照片,還有張松年和他們的合照,張釋與推測那個不知名女人就是張松年的妻子了。

張釋與問:“你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

“剛開始是考慮了你的病情,太親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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