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點,不要和你生氣,就當那些事都沒發生過,我們好好把這個孩子撫養長大,相敬如賓也是一輩子。”他頓了幾秒,手勁大了幾分,看見時酒露出疼痛的表情,眼裡閃過幾分快意,“你不好過,我又好過得到哪去?你說我怨你,不和你談,可你呢?我在哪裡你不知道嗎?半年裡你有沒有一次想過來找我?!”
時酒被說得一愣,疼痛也不覺得了,難過也不覺得了,只知道腦袋裡“轟——”地一聲,平地一聲驚雷,嚇得他沒敢細想。
“說到底,時酒,你沒有我愛你那樣愛我。”周懷旭鬆開他,又是一副從容淡然的模樣,他甚至整了整俯身時弄皺的西裝,又道:“問題在於,你一直不長大,而我也不是多有耐心的人。”
初春的風,沿著窗簾的搖曳吹拂入室,吹過周懷旭額前零散的幾縷髮絲,搖動出一個徘徊的弧度。時酒想上前替他撥動幾下,卻被方才周懷旭的話語釘在原地,終究沒有施行。
突然爆發之後的沉默,被切斷在叩門聲裡。時濤只禮貌地敲了幾聲,就推門而入,看到周懷旭在也沒有很驚訝的樣子。
“你來了。”時濤看了兩人一眼,對周懷旭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始行雲流水地擺飯,周懷旭挑了挑眉,看了那些熱氣騰騰的菜餚,知道時濤是特意在家做好送過來的,還是站在時酒丈夫的立場上說了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酒酒懷著孩子之後胃口一直不好,我才終於派了點用場。”時濤笑得和和氣氣的,對著這個弟夫似是很滿意,“中午一餐,晚上還有一餐,你有時間也多來陪陪他,他胃口會好一些。”
“嗯,行醫生說了,要每天陪的,哥哥不要擔心。”
“那就好,你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公司還有事,晚上再來看你。”周懷旭微微一笑,應了時濤的話,又吻了吻時酒的額頭,才疾步離開。時濤看著他走了,才把筷子從餐盒裡拿出來,遞到時酒手上,招呼他吃東西。
方才周懷旭的作態,他自然是看得明白的,無非是把他時濤當個外人親戚,禮數都做周全,裝得無比恩愛,真是個怎麼回事,也只要時酒和他關起門來兩個人知道,根本不許其他人插手。
對著時酒發了一通脾氣,他站在門口未必就聽不見麼?擺明就是要和時酒推心置腹好好解決夫夫問題了,就是性格強勢,所以才對著他有這麼一出。
時濤看著時酒有點小委屈的表情,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他一拳頭,說:“被訓了?看你委屈的!”
“沒有……”時酒否認,躲了他哥哥不留情的一記敲打,咬了咬唇,“他肯和我生氣,也是好的。”又埋頭塞了一口飯,一邊吃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確實有些餓了,孩子鬧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常常吃不飽,到底是兩個人,營養需要比他一個要大得多。
時濤在湯碗裡給他夾了只雞腿,捎帶幾根胡蘿蔔,都是補的,是他一早上特意跑到老遠的菜市場挑回來燉的。
“你明白就好,周懷旭是真被你氣著了。既然寒了心就沒那麼容易捂熱,你自己多想想。”
“嗯,我知道。”時酒點點頭,咬了口鮮嫩軟滑的雞肉,嚼了幾口,感動道:“哥哥最好了。”被時濤翻了個白眼,時酒就笑,好奇道:“懷旭沒把你的訊息告訴姓林的吧?”
猝不及防被時酒問到這麼一句,時濤有點怔,然後他搖搖頭,告訴時酒那天之後他就被周懷旭放了,今天算是又一次和周懷旭見著面,不過林恆安一直沒找到他家那去。
“周懷旭找你的時候沒聯絡林家,我也算免了一場禍事,可以見得我們家酒酒嫁了良人,哥哥可以跟著雞犬升天呀——”時濤感嘆一句,掩飾了眼底一閃而過的苦澀,故意轉移時酒的注意力:“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那時時濤去醫院看時酒的時候,時酒只是安了心,倒沒問他有沒有被送到林恆安那裡去的。
“沒什麼大事,我只是想,哥哥也被傷過心,要怎麼樣做才能讓哥哥覺得可以原諒呢?”
“我看你不如問我,如果我是周懷旭,你要怎麼挽回才好吧?”
時酒的耳根紅了紅,半晌才撇嘴道:“才沒有,你就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
“林恆安,是原諒不了的。”時濤嘆息般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垂了眼瞼,遮去不經意流露的傷情。
他和林恆安的很多細節時酒是不知道的,雖然他作為哥哥遇到的不幸對時酒的影響巨大,但事實上,因為時濤心中難言的感情,時酒從哥哥這裡瞭解的事情經過並不詳細也不完整,甚至連林恆安移情的那個omega的名字都不清楚。
時酒知道哥哥是愛過林恆安的,被alpha標記的omega想要不對自己的alpha動情是多麼難的一件事情,何況他不相信林恆安有周懷旭那麼通情達理,能等到自己的婚姻物件同意才進行標記……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呢?他遇見一個周懷旭,他哥哥哪能也那麼幸運?
其實他還真沒有猜錯,時濤嫁進林家不久就進入發情期,林恆安順理成章將時濤標記了,並且在那以後對時濤很溫柔,所以時濤很快就沉湎在愛情的甜蜜裡。
“林家家母,也就是林恆安的母親並不喜歡我,她希望林恆安有一個女omega,能柔順體貼,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我這樣的,徒有美貌和玩樂之心,富家出身嬌氣得要命。”時濤回想著曾經的婆婆的言論,似乎還很愉悅,聲調平緩溫和,像是在講述一個睡前小故事,“是不是像電視劇裡演的?”
可現實,卻同樣充滿戲劇性。
“後來林媽媽就真的找到一個女omega,資訊素和我很像,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九以上,她如果再擦一點茉莉香的香水,聞起來就是另一個我。”
“可是人造香和資訊素的氣味不一樣啊,林恆安聞不出來嗎?兩種氣味疊加出來的味道和你自然的資訊素味道肯定不一樣啊……”時酒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眸子裡全是不快的表情——因為知道結局,所以不願意接受這樣荒謬的邏輯,總覺得過程應當曲折一些,才對得起哥哥經歷的種種折磨。
“那有什麼意義呢?”時濤說得風輕雲淡,“百分之七十五的相似度就足以移情了,林恆安鬥不過他母親,他母親和那個女孩隨便嫁禍我一點什麼,我哪裡洗得清楚。”林家悠悠眾口,又哪裡是他一個外人抵得住的?失去了林恆安的愛和信任,他除了忍受和退讓,又有什麼別的辦法。
“再後來你也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