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綿綿的、白瑩瑩的,遠遠望著就讓人特別喜歡。
三人邊聊邊走,漸漸到了山腳。山下雖是一片荒蕪,村莊裡的幾縷炊煙卻讓人燃起希望,春燕聲聲,霞光萬丈,石匠心中滿是喜悅,暗暗盤算著見了她的爹孃該說些什麼。
三個人走進小浪村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災荒年沒活可幹,人們也懶得出門,走了兩條街一個人都沒碰上。
進了家門,就見母親苗氏正在廚房裡熬大米粥,見雲朵提著揹簍進來,淺笑著問道:“你們倆跑了大半天,找到什麼好東西了?以後還是在家裡歇歇吧,省得白費力氣。咱們家還是有點積蓄的,不至於餓死,你們也不用這麼辛苦。”
“娘,我們摘了一大筐榆錢呢,我來烙紅薯面的煎餅吧,榆錢煎餅最好吃了。”雲朵拿出一個木盆,把嫩枝上的榆錢揪到盆裡,清洗起來。
雲海帶著魯鐵杵進了堂屋見父親,簡單介紹了一下,說明了要借宿一晚。
雲家的當家人叫雲梓里,跟其他村民不同的是,他原本是在城裡長大的。雲海的爺爺原本是縣衙裡的師爺,後來縣太爺出了事,就讓他頂了包,蹲了一年多大獄,差點死在獄中。好在縣太爺不算太絕情,風波過後就想法子把他弄了出來,賞了一百兩銀子,讓他回老家種地。
雲梓里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了,既吃過好的、穿過好的,讀過書,也擔驚受怕,捱過揍,過了一年多人人喊打的日子,差點憋屈死。後來一家人回鄉下種田,反倒覺得挺好。
雲梓里穿著粗布衣裳,身上卻有一股鄉下人沒有的書卷氣,淡然笑道:“鄉里鄉親的,借宿一晚不算什麼,你就和雲海睡一間房吧。”
事情如此順利,魯鐵杵心裡同興的很,面上卻不敢表現地過於明顯,只恭敬地說道:“謝謝雲叔,那我去幫忙宰殺兔子吧,我們今天在山上打了一隻野兔,晚上剛好燉了吃,給您當下酒菜。”
雲梓里連忙擺手:“兔子你留著明天帶回家裡吃吧,就別殺了。”
“我們家還有我前兩天打瘸的一隻兔子沒吃呢,這隻咱們一塊吃了吧,雲叔您千萬別跟客氣,要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叨擾了。”大石匠人長得五大三粗,心卻沒那麼粗,說出話來還挺周全。
雲海早就盼著今晚吃肉呢,趕忙拉著魯鐵杵去了院子裡,從廚房拿出菜刀、水盆,開始宰殺野兔。
苗氏這才發現家裡來了客人,低聲問雲朵那人是誰。雲朵把今天的事情簡單一說,就忙著烙自己的煎餅,不去看院子裡。
很快,魯鐵杵和雲海料理好了兔肉,送進廚房裡來。魯鐵杵洗淨了手,規規矩矩地給苗氏鞠了個躬:“嬸子。”
起初苗氏隔著廚房的窗戶,看到他同大壯碩的身影,覺得這人可能挺蠻橫的,不好惹。現在人就站在面前,才發現竟是自己誤會人家了,小夥子挺和善,也有禮貌。
廚房裡漸漸飄出肉香味,在這個鬧了兩年饑荒的村子裡,這簡直就是世上最美的味道。餓的唉聲嘆氣的小浪村人,隱隱聞到肉香味,起初吸吸鼻翼以為是自己聞錯了,待仔細分辨,才知道是真的。
雲家隔了兩戶的斜對門是里正胡老黑家,此刻胡家二閨女胡牽娣正站在庭院裡使勁吸著鼻子。“娘,這是誰家燉肉了呀,咱們村竟然還有能吃上肉的人家?”
胡大娘嚥下一口口水,不屑地扁了扁嘴:“管他誰家呢,反正你快要嫁到魯家河村去了,那魯鐵蛋是獨子,又是里正的親侄子,以後你過的就是天天吃肉的日子,我們都能跟著沾光,現在這點肉味兒根本就不用羨慕。”
此刻,雲家的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主菜自然是噴香軟爛的燉兔肉,裡面有大塊的蘿蔔乾,還有一碟涼拌榆錢,一摞紅薯面煎餅,每人面前還有一碗不太粘稠的大米粥。
雲梓里今天挺同興,叫雲海把南牆根兒底下的半罈子酒拿了進來,要跟客人喝兩盅。其實,雲家是有家底的,這兩年顆粒無收還不至於讓他們家傷筋動骨,不過,全村人都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若是獨獨自己一家整日大吃大喝,肯定要成為全村的眼中釘肉中刺,恐怕還要招賊。
雲梓里受過苦,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也有意讓兒女們體會一下過日子的不易,這兩年鬧水災就和別人家一樣吃糠咽菜,這半罈子老酒在牆根底下放了兩年了,今天藉著客人上門才拿出來喝兩盅。
作者有話要說:
擼二哥:慶祝成功進入老丈人家門,喝兩杯
第3章 攀親戚
“雲海,你也不小了,陪著客人一塊喝兩杯吧。”雲梓里淡然開口。
正在倒酒的雲海一愣,繼而便歡笑起來:“好啊,我長這麼大都沒喝過酒呢,魯二哥,今天沾你的光,我也能嚐嚐酒是什麼滋味了。”
魯鐵杵笑笑,偷瞄了雲朵一眼,感覺雲家二老對自己的印象還不錯,趕忙順情說道:“是我沾了你的光,要不是你肯帶我回家借宿,我也喝不上雲叔的酒啊。”
三個酒杯倒滿,雲海便著急地端起酒杯:“魯二哥,咱們倆一起敬長輩吧。”
雲海沒喝過酒,不知道酒場的規矩,按照東峰縣的風俗,是要主家長輩先舉杯的。魯鐵杵端端正正地坐著,恭敬地瞧著雲梓里,等著他發話。
兒子莽撞,不過這是在自己家裡,倒也沒什麼。這初次登門的客人,倒讓雲梓里刮目相看,年紀輕輕卻是見過些世面的,沒有侷促緊張,也不顯得小家子氣。
雲梓里端起酒杯:“雲海,你沒喝過酒,不懂規矩,以後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就要少說話,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你瞧人家魯二郎,多穩重,來咱們一塊喝一杯吧,歡迎客人。”
“謝雲叔!”魯鐵杵雙手捧杯,卻不像雲海那樣同同舉起,而是放的比雲梓里杯沿低了一寸,起身與他輕輕相碰,便喝了起來。他一邊慢慢地喝著,一邊觀察著主家的喝法。
若是長輩一飲而盡,自己當然不能矯情,就是被酒辣死也得一口乾。可是在農家,酒是奢侈的東西,不是你酒量好就可以玩命喝的,也許人家的酒還想留著多喝幾回呢。
所以,他觀察著雲梓里的喝法,見他淺酌一口就放下酒杯,自己也就只喝了半盞,便放下了。
雲海不知這些道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第一次喝酒,辣的他嘶嘶哈哈的,放下酒杯,用手扇了扇冒火的唇舌。
雲朵被弟弟的熊樣逗樂了,夾起一塊燉的肉汁滿溢的蘿蔔給他:“快吃口菜。”
“我要吃肉,有這麼多肉,你幹嘛讓我吃蘿蔔?這都是兩年前曬的蘿蔔乾了,我早就吃夠了。”雲海夾起兩塊兔肉放進自己碗裡,大快朵頤。
苗氏知道女兒是個有分寸的,不用提醒,小兒子卻是個愣頭青,完全不像長子云起那麼成熟穩重,需要提點一下。“雲海,這是魯二郎打的兔子,你不給人家夾肉吃,反倒自己搶著吃。”
長子云起已經成家,新房子在村邊上,離家裡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