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且詩這個人，顧紹鈞並不喜歡，甚至於在他出現在董於身邊之前，根本沒有被顧紹鈞真正放在眼裡。

這個人，論風頭，比不上顧紹鈞，論資歷，他更無法與顧紹鈞比較。畢竟只是演藝圈的新人，出道沒多久。而且男模出身的人，演藝圈一般都看不起，下意識會認為其更像花瓶，而不是演員。只是尹且詩憑著一身清秀溫雅的氣質，和幾部小眾文藝卻口碑頗好的電影，也慢慢積攢了一些底蘊，然後被董於相中，納入懷中。

他顧紹鈞應該早點發現這個人的危險性的，可是偏偏他在董於眼中什麼也不是。根本無法去窺探董於的一言一行，只是在公眾和做愛時有所交集。最終導致在被心疼他的保姆通風報信，他急匆匆趕到董家宅院的時候，才真正反應過來。

能進董家宅院的，都是能在董於生活中列入名次的人。

鐵門沒開，他去打董於的電話，幾次沒接，門卻在之後開了。他開車衝進去，循著熟悉的路輕車熟路地停在車庫，就進了董家大門。

尹且詩坐在大廳裡，穿著雪白的浴袍。他前期拍戲曬黑了些許，仍然是很白。鬢角微溼，被水汽蒸騰過的肌膚泛著粉紅，正拿著個電視遙控器，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聽到聲響，側過頭看向顧紹鈞：“顧......？”

他的眼裡有訝異，好奇，甚至還有排斥，顧紹鈞看得清清楚楚。他冷哼一聲，大概是因為之後的戲份不該他看，他才如此不受歡迎吧。

董於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居同臨下地看著顧紹鈞，問：“你怎麼來了？”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表露。

顧紹鈞深色不善，笑著反問：“我就不能來？”

“沒有。”董於下樓，指著客房，對顧紹鈞說：“進去。”

董於的意思很明顯，既然你來找我，那你就是要來和我做愛的，除此之外，別無目的。

尹且詩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顧紹鈞才發現對方是赤腳。他的腳型很漂亮，很白。十片整齊圓潤的指甲被塗上淡粉色的甲油，一個正常男人一般不會自己主動這麼做，尹且詩這麼做很顯然是因為董於的要求——如果不是董於允許，他也不敢赤著腳在董家走。

董於總是這樣，在很多細節上有奇怪的惡趣味。

“......”顧紹鈞張了張嘴，想要說我來這不是為了和你做愛，但又不知道如果董於問起他該回答什麼。

他該回答什麼？來抓姦？以一個炮友的立場，他根本就沒有權利這麼做。

尹且詩走到董於身邊，問董於：“董於，我......？”

“你可以先走，但如果感興趣，你也可以跟來。”

尹且詩沉默了一會，然後猶疑地點了點頭。董於的話和尹且詩的反應讓顧紹鈞氣得渾身發抖。跟來？什麼意思？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要這麼脆生生地暴露在一個生人眼中？他狠狠瞪了一眼尹且詩，尹且詩如小獸般瑟縮了一下，躲在董於身後。這一切都落在董於眼中，但他沒有多作表示，只是先邁進客房，尹且詩也跟了進去。

顧紹鈞倒是不知道，在熒幕面前純潔如玉的尹且詩居然也會有這麼不知廉恥的一面——但在這個荒誕的圈子中，還有什麼是不能為人所接受的呢？

他只得狠狠唾罵了一聲自己的賤，再進屋。

董於其實也沒有意識到顧紹鈞會來這裡找他，更不會料到他會在自己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的情況下，願意在另一個人面前和他做愛。顧紹鈞作為一個0，從倫理上肯定要比1承受更多的道德壓力，更不要說在另一個人的視線下完全暴露自己脆弱淫蕩的一面。

顧紹鈞到底想幹什麼？

?

但這對於董於來說，不是值得費力去思考的事情。顧紹鈞家境的沒落，或許別人看不出來——就算顧家再沒落幾年，也不是其它小勢力能夠撼動的存在。在某一天，顧紹鈞藉著酒醉，投入他的懷中，之後他們就開始做愛，直到發展為炮友關係。董於也理所當然開始關照顧家，從此顧家即使再不能與董家匹敵，也不會繼續沒落。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近乎包養的關係，董於是金主，顧紹鈞是那隻金絲雀。

他在顧紹鈞進浴室清洗自己的時候，坐在床沿，一邊撫弄著尹且詩柔軟的髮絲，一邊望著窗外，發呆。他本來並不準備和尹且詩上床，即使顧紹鈞來了，他也不會去這麼做。尹且詩對他而言就像只馴美的龍物，具有賞玩性，也太乾淨，太聽話，不適合被征服。只是尹且詩這次會想要跟著過來，而不是快步逃開，也讓他有些意外。

尹且詩拘謹地坐在董於身邊，也不作聲，乖乖地承受董於的撫摸。直到顧紹鈞清理好，裹著一條浴巾走出來。董於讓尹且詩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自己則一把扯下顧紹鈞身上的浴巾，這樣，對方就一絲不掛了。顧紹鈞下意識地想遮掩，卻被董於牽著手腕，拉到了床上。顧紹鈞之前受的傷已經好了，只留下淺淺的疤。

“趴好，屁股翹起來。”董於毫不留情地命令。顧紹鈞把臉埋入枕頭，不想讓在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看清他的表情，只是這樣的動作太消耗氧氣，他只能再將枕頭挪了挪，只埋住上半張臉。

董於取來潤滑液，倒了大量在顧紹鈞股間。他用手承接住想順著會陰往下滴的潤滑液，再順勢藉著力道將指節捅進顧紹鈞的括約肌。感受到那地方的緊繃，他輕輕拍擊顧紹鈞的臀瓣，“放鬆。”同時緩慢地推進潤滑。顧紹鈞羞恥嗚咽了一聲，盡力放鬆自己的身體，可是身邊有生人在看的感覺讓他怎麼也放鬆不起來，更逞論從中獲得快感。

董於也能感覺到顧紹鈞的不自在，於是他哄著顧紹鈞：“乖，轉過身來。”顧紹鈞不情願地轉身，雙腿打顫著大張，室內的燈光已經被調到最暗，他仍然覺得刺目，便一直閉著眼。

直到他訝異地發現自己的雙唇被一雙溫暖的唇覆上，才睜大雙眼。入目的是董於的眼睛——那雙他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董於接著又去擼動顧紹鈞的性器，它硬了，開始流水。沒一會，就流得董於一手都是水。

坐在旁邊的尹且詩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將自己蜷在凳子上，一雙鮮靈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董於，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臉卻已經紅透了。

董於用手去摩挲顧紹鈞恥骨附近，惹起身下人一陣顫慄，顧紹鈞難耐地扭動腰身，眼眶紅紅的，含著淚哀求:“進來......”

“說些好聽的，我就進去。”董於在顧紹鈞耳邊撥出熱氣，滿意地看見那處由正常膚色逐漸變得熟紅。緩慢而堅定的擴張還在繼續，只是顧紹鈞覺得還不夠，現在的情況，遠遠不夠。

他急於在尹且詩面前證明，這個叫董於的男人會進入他身體裡，至少有那麼一刻，他顧紹鈞是真正屬於董於的，而董於......的眼裡，也會有那麼一些時候，又會重新有顧紹鈞的存在。只此而已，別無他求。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用語言取悅對方。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得呆怔幾秒，才試探著小聲喊道：“操我......”

這是他以前在某些私人應酬場所見過的

場景，可是他並不能適應久留，就匆匆離開了。現在的場景，簡直就像角色顛倒。

這句簡短的取悅對董於來說已經夠了：這句話已是對顧紹鈞的極大挑戰。他挺身將性器一寸寸嵌入顧紹鈞體內，進入大半之後，再緩緩用龜頭搗弄內壁，感受包裹著性器的甬道一陣陣的收縮。顧紹鈞被磨得渾身酥麻難耐，卻刻意壓制住自己的喘息。他洩憤似的用手臂攬住董於，只是董於也正穿著浴袍，遠沒有顧紹鈞全身裸露來得狼狽。顧紹鈞想用指甲摳挖董於的後背洩憤，也無從下手。他挺起腰，去咬董於的喉結，毫不留情，在上面留下一片紅痕，幾近破皮出血。

董於按下顧紹鈞的肩，把他壓制在床上，讓他不能動彈。他加大幅度操弄顧紹鈞，兩人交合處的淫水越積越多，顧紹鈞的性器吐出的前淚腺液，粘膩地滴落在他自己的小腹。顧紹鈞被壓制下去，雙手自然也無法繼續去環抱董於，只能胡亂地抓捏住身側的被單。

董於低下頭，去啃噬顧紹鈞的脖頸。在那上面留下一串深紅色的印跡。身下動作也越發兇狠，似乎在他身下的不是一個男人，而僅僅是個慾望玩具。顧紹鈞被操弄得痛，拼命退身想要躲開董於的攻勢，卻被抓回來狠狠操幹。

“滾......啊......”顧紹鈞啞著嗓子，恨恨看著董於。他想要的不是這樣，快感仍存，痛苦更甚。他伸手去推董於，卻發現董於真的停了下來。

顧紹鈞眼中的排斥，被董於看得真切。董於忽然也沒有興致再去繼續，他退出顧紹鈞的身體，對顧紹鈞說：“出去。”

淡淡兩個字，是命令，不容拒絕。

尹且詩連忙起身，幫董於整理衣裝，繫好衣帶，他們順勢吻在一起。顧紹鈞捏緊了拳，默不作聲，黯然退場。

......

“是你通知的顧紹鈞？”董於問面前的保姆。

保姆一臉慈眉善目，只是表情帶著一種從容認命的悲傷：“是，是我和顧少爺說的。”

“你被辭退了。”董於說。

“我知道，”那保姆嘆了口氣，拖出已經打包好的行李，在走出門前又回頭勸董於：“顧少爺是個好孩子，你們一起長大，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如果可以，好好對他......”

董於沒有迴應。保姆又嘆了口氣，躊躇幾步，還是走出了董家大門。

尹且詩站在董於身邊，小心地說：“紅媽人挺好的......”他的臉色帶著情潮未褪的薰紅，幾分沉靜幾分動人。

“嗯。”董於應了聲，就回書房辦公。尹且詩小步跟上，赤腳在實木地板上踩著，沒有再發出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