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最後,只能連著被褥把人摟進懷裡,硬著聲音道:“再沒有下回了,再有這樣胡來,我……”
口中一個“我”字拖了半天,竟是啞然無言了。
我什麼呢?
當真有了下回,他又能如何?
清菱為何會這樣衝動?又何為會得了這樣一身傷?
他只聽得自己的心一下又一下地跳,跳得整個胸腔難受極了。
為什麼要怪她?
憑什麼要對她生氣?
明明根子是在自己身上……
明明她是為了自己……
明明是因為自己無能,叫她無法可想……
如果他有陳灝的官品聲望,也精於用兵,自信己能,在知道了交趾意圖,又見了吳益於邊境榷場的行事之後,便該知道兩國之戰必是就在眼前,當即就會上書朝中,催促增兵。
如果他能指揮得動兩廣兵卒,呼叫得了荊湖廂軍,又能左右平叛軍中各個副將,能叫州衙各人各盡其責,各司其職,還能用兵如臂使指,只要有個三萬兵馬,縱然想要大勝交趾並不可能,卻也不至於叫邕州陷入這般絕境,更不至於叫清菱遠在京城,都要驚惶不已。
顧延章只覺得打心底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是自厭,是自惱,卻又帶著隱隱約約的驕傲。
他做得太糟,可她又做得太好。
十餘萬交趾兵圍困邕州,這樣危如累卵的態勢,便是朝中將領,又有幾個願意南下?
廣南荒僻之處,瘴癘漫天,蛇蟲滿地,還有強敵在旁,雖然不在朝中,他已是能猜到崇政殿中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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