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有些驚詫,想不到曾經光鮮亮麗的師姐,會變成這般落魄的模樣。
容雅瞧見容卿,急忙爬過來,抱著她的小腿,悽慘的哀求道:“五師妹,師姐知錯了,不該推你下山洞,也不該下毒殘害小寶,請你念在師姐兩事都未造成實質性傷害的份上,向師傅求情,讓我回觀裡吧。”
推她下山洞嗎?
容卿斂眉,果然,那天的人便是她。
她同她無仇無怨,她居然想害她性命,真是心腸歹毒。
還下毒殘害小寶?
容卿身子一僵,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一腳踢開容雅髒汙的手掌,容卿忙回觀裡去詢問道真仙人。
原來,幾月前,容卿同凌斐成婚那日。
容雅心懷妒忌,想著自己傾慕的大師兄居然要同容卿這個殘花敗柳成婚,還帶著個私生子,頓時氣得怒不可遏。
她明明比容卿好上百倍,身子清白,為何大師兄不娶她?
心中妒火狂燒,她的良知已經泯滅,只想讓容卿付出代價。
那日,小寶被託付給別的女弟子照看。
趁著神不知,鬼不覺,容雅偷偷在小寶的食物中下了毒。
可巧,那日照顧小寶的女弟子因身子不舒服,去了幾趟茅廁,大中午了,她還未給小寶端來吃食。
小寶便自己跑去膳房,想拿個大饅頭墊墊肚子,正巧遇見了鬼鬼祟祟的容雅。
也將她下毒之事看在了眼中。
小寶自然是沒有吃那女弟子端來的膳食,他留著膳食未動,等凌斐回來時,將今天的事告知了他。
凌斐驗了食物,得知那是可使人一命嗚呼的斷魂散,拿銀針的手都在顫抖。
小寶只是個無辜的孩子,三師妹為何如此歹毒?
凌斐將這事告知了師傅。
道真仙人氣勢威嚴,將下了毒的食物擲於容雅跟前,逼問之下,不多時,她便招了。
就連之前火燒宗祠陷害給容卿,再將她推下無幽洞的事,也一併抖了出來。
道真仙人最不喜心腸歹毒之人,他所教弟子,皆要求他們向善,以仙法之術救死扶傷,絕不能濫殺無辜。
容雅所做之事,已嚴重違反了門規。
不僅謀害同門,還殘害幼童,實屬大惡。
道真仙人廢去容雅的畢身功力,各挑去她一條腳筋、手筋,讓她嚐盡殘害他人的滋味。
後將她逐出師門,趕下山去。
興許是她仍不死心,又自個兒爬了上來。
門中出了敗類,道真仙人沒有大肆宣揚,也怕容卿知道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姐這般殘害她們母子倆,傷了她的心。
便沒讓凌斐將這事告知她。
幸而,她和小寶都是吉人自有天相,皆相安無事。
得知真相後,容卿沒有同情容雅,只覺她罪有應得。
容卿搬出去後,同師兄們相見的次數愈發少了。
她近日在養胎,肚子大了便不易奔波走動。
師兄們彷彿看破紅塵一般,近日皆在苦心修煉。
道真仙人不閉關了,反而他們都閉關去了。
他探了探兩個弟子的修為,露出一抹讚賞的目光,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再過數月,出關之時,這兩弟子應當要修成正道了。
祝尤新建的宅邸裡。
容卿和小寶坐在桌前吃著酸梅子,祝尤在膳房裡一陣忙活。
容卿是人類,懷了身子,自然要吃些滋補的膳食,養養身子。
不能再草草吃些用法力變出來的食物,這不利於胎兒的成長。
祝尤每日都換著不同的菜譜,給自己媳婦燉些滋補的湯水,倒是將容卿養得圓潤了些。
“啊……肚子疼……”正在吃酸梅子的容卿,捂著圓滾滾的肚子驚呼道。
祝尤手忙腳亂的扔了羹勺,急忙跑出去,他一把抱起容卿將她平放在床上。
“怎麼了?肚子不舒服?為何會疼?”祝尤急得滿頭大汗,他關切的檢查著容卿的身體,卻不知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容卿望著急得團團轉的男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逗你玩呢,他只是輕輕踢了我一下,胎動罷了。”
“呼……”祝尤長舒了口氣,他用白皙的指腹輕撫著女人嬌美的臉蛋:“騙我沒關係,我的卿卿千萬不能有事。”
容卿看著男人寵溺的神情,驀地有些愧疚。
這其實是她第七次騙他了,可他一次也不曾生氣過。
總是寵著她,隨她戲弄他。
每次知她是平安的,他的眉頭便會舒展,繼續任她胡鬧。
祝尤收回手時,容卿瞧見他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片紅腫的傷痕,上面起了幾個水泡。
這應當是,剛才被她嚇得手忙腳亂時,不甚被滾燙的羹湯燙到的。
祝尤沒有說什麼,他甚至未提過一句自己的燙傷,只是若無其事的,轉身走回膳房繼續熬湯。
半刻鐘後,他端了碗清甜的雞湯出來,坐在床邊,吹涼了,一勺一勺的喂容卿。
容卿看著男人溫柔專注的模樣,心口微微一顫。
她又開始心動了。
夜間,夜色深濃,萬籟寂靜,屋外一片漆黑。
祝尤幫妻子、兒子沐浴完,洗了鍋碗瓢盆,再將自己身子洗淨,拖著一身的疲憊,掀開被褥爬上床上去。
他附在熟睡的容卿耳邊,低聲道:“我愛卿卿,好夢。”
說完,他便閉眼沉沉睡去了。
這是每夜,入睡前,他都會說的話。
雖然女人從未迴應過他。
暗夜裡,容卿掀開黑眸,她望著男人清俊的睡顏,緩緩湊近他耳邊,低聲道:“夫君,我也愛你。”
剛閉了眼的男人,倏地睜開眼眸,有些難以置信,“卿卿……”
容卿吻了吻他的薄唇,窩在他懷裡,抱著他,嬌聲道:“早些安歇,我的好夫君。”
“好。”
祝尤唇角揚起一抹笑意,他攬著容卿,將她抱緊些。
他們幾經波折,兜轉萬千,染盡血淚,終是尋回了當初的怦然心動。
這世上最美好的事,約莫是,你傾慕的人,恰好,也傾慕著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