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清目朗,雖年少卻已顯出幾分如竹似松的氣質。
這一輪暗暗打量下來,她還是覺得徐三叔長得更英俊一些。
初寧在心裡對比出了結果,給在場長輩見禮過後,又被引著和兩位少年見禮。
長子徐立軒朝她微笑:“初寧妹妹不必多禮。”
說了一句後便目不斜視,身姿筆直立在廳堂之中,內斂穩重。
排行第二的徐立宇眨眼打量她,笑容得很高興:“見過初寧妹妹了。”還朝她還了半禮,動作瀟灑。
初寧被感染,笑容也放開幾分,不再靦腆害羞,甜甜喊了聲徐二哥。
這個徐二哥一看就是不拘小節的人,性格十分開朗。
徐家小輩中裡的三兄弟還真是各有個性。
她也猜到了今天中午三兄弟應該都在牆外,勸斥的是徐大哥,問瞧見她沒有的是徐二哥。但是這兩位徐家兄長都沒有徐立安討厭,起碼對她都坦坦蕩蕩的!
“祖母,我來晚了!”
說話間,一聲高呼穿入廳堂,緊跟著而來的是穿緋衣的徐立安,身後還有著徐家三姐妹。
初寧現在才搞明白,徐立軒和徐琇雲、徐立安是長房所出,兩房都是三個孩子,年歲也沒有差很遠,徐立軒為長子嫡孫,也就才十四歲。
徐立安前來,她不動聲色往邊上靠了靠,讓出道來。
這小小的動作,徐硯又發現了,端著茶瞥了幾眼三侄子,眼裡有凝重。
小姑娘是在害怕徐立安,一見他就跟受驚兔子似的躲開。
是因為剛才嚇著她了?
“你這皮猴子,怎麼好好的想到去等你姐妹了?該不會又幹了什麼壞事吧!”
徐老夫人朝他招手,徐立安樂呵呵就跑了過去:“您可不能冤枉孫兒,是得了幾個好玩的,給姐妹們送去的。”
“是啊,祖母,是玉雕的花生,很是精緻,紋路與真的一樣。”
徐琇雲向來維護這個胞弟,從荷包裡拿了花生出來給老人看。
老人就笑了:“這東西你還是從我這裡要過去,這都一個月了,你玩膩了,就當人情送全姐妹們了?!你這買賣真不虧啊!”
徐立安睜大眼,猛然想起來這玉花生是從祖母那裡拿的,他是不是失策了。他就是想看有沒有機會單獨見到壞丫頭,讓她把那截布還回來的。
這才胡亂找個藉口,遇到人了也好糊弄過去,沒想到真遇到了三叔父。
徐立安心裡有鬼,眼神就飄忽著看向沉默坐著的三叔父,不料與他目光正好撞到一塊。徐立安那顆心就拼命的亂跳,連手心都冒了汗。
“你快來見過這位新來的妹妹。”徐老夫沒察覺小孫子的異樣,指了初寧給他看,“你那玉花生,也該給這妹妹一顆。”
“沒、沒有了!我不知道還有個妹妹要來!”
徐立安頭皮發麻,不敢再看三叔父,慌亂地先撇清干係。被三叔父發現,絕對會比他爹下手更狠的教訓。
徐硯聽著卻是濃眉一壓,溫和的神色變得有幾分冷然,他擱下茶碗,轉身出了廳堂。
以他對自家侄子的瞭解,剛才徐立安的表現絕對有異。
齊圳守在院門處,他招手將人喊到跟前。此時廳堂裡小姑娘已被母親拉到身邊,笑著安撫著她:“讓你三哥哥下回補你別的,你不要和他計較。”
他就看到小姑娘微笑著,朝徐立安福了一禮,不過笑容很淡,福禮也帶著敷衍。
徐硯盯著廳堂裡的這一幕,面無表情地吩咐齊圳:“查一查三少爺白天都去了哪些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三爺:請喊我徐·福爾摩斯·硯。
第9章
徐家三房的人都聚到一塊,分了男女席,都擺在廳堂。中間也沒有用屏風相隔,十分的熱鬧。
初寧看眾人言笑晏晏,燈火明輝,將每個人臉上的輕鬆笑容映照得清晰。
一家人和和樂樂,熱鬧溫馨,是她在宋家極少有的場面。宋家幾兄弟除了祭祖和年節,其它時間幾乎不相聚,而她也很少出門宴客,這樣的情形其實十分陌生的。
也許這才叫家人吧。
“初寧丫頭怎麼發呆呢,快來嚐嚐這四喜丸子。”
徐老夫人見到小姑娘目光發虛,吃著吃著就走神了,便讓丫鬟給她夾了個丸子。
初寧猛然回神,抬頭見到老人慈愛的笑。她忙回於一笑,心中溫暖不已,謝過後夾起丸子咬了一大口。
這個時節已經沒有了荸薺,丸子裡摻了香菇,更是提了鮮味,好吃得叫初寧眯了眼。
徐老夫人見小姑娘微微鼓起一塊的腮,實在是可愛,也高興地笑。
小姑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些才對,這也太清瘦了。他們家年紀最小的琇憐看著都比她壯實。
老人就喜歡小孩子們能吃能睡,活潑開朗,又給初寧夾了不少菜。
吃到最後初寧都要捂嘴打嗝,倒是徐琇憐先發出了聲音,徐二夫人餘氏嗔她一眼。徐琇憐委屈地說:“祖母這兒的飯就是比平時吃的香,我就多吃了那麼一點點。”
逗得滿堂鬨笑。
丫鬟們撤了席上茶,初寧捧著手中的花茶,眸光時不時掃過和兄長說話的徐硯,耳邊卻又是徐家兩房妯娌在說這花茶的功效。
“如今京城中的夫人們都喝起這些來,還有杜仲、金盞花一類的,明兒我讓人送你那去一些。你嚐個新鮮。”
初寧就想到自己在家搗鼓的各種茶飲,也許她可以制一些,用來送給徐家各位長輩。
再略坐了一會,徐大老爺聲音提高一度,與徐硯說:“三弟,若是得空,一會隨我去書房?”
是有事要私下說的意思。
初寧看了過去,發現徐硯臉上的笑意有一瞬收斂。他也朝她看到了過來,這個時候面上又是平和的笑,彷彿她剛才是眼花了。
徐老夫人那邊笑吟吟地說:“你們兄弟有事就去忙吧。”
這便是要散了。
其它人很識趣地起身告退,初寧也跟著眾人一塊兒行禮。跨過門檻的時候,徐硯在臺階那裡等她,朝她輕聲說:“早些歇息,有什麼都可以跟綠裳說。”
初寧笑點著頭,綠裳已經引著她往前走。
這間任氏回頭看了眼打了燈籠的綠裳,抿了抿唇,扶著丫鬟的手繼續走。餘氏瞧見了,在她身後輕聲地說:“暮思院的人都是母親直接撥過去的呢,是十分看重宋姑娘。”
任氏卻彷彿沒聽到一樣,依舊目不斜視。餘氏就嘆氣一聲,大嫂這家可真不好管啊,明明是她管事,但老夫人說調人就調人,完全沒有吱會。
綠裳是老夫人房裡人就算了,誰人也不能說什麼,但有個婆子是算半個管事,任氏正想重用。
徐家幾兄妹在母親身後走著,說說笑笑的,也沒有人注意到妯娌倆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