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都有姚錦離的影子。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的糾葛已經那麼深了。
風月來報,說姚錦離已啟程回洛雲,不出半個月就能到達。
蘇子汐聞言,腦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回到屋子,他看見櫃子邊堆滿了姚錦離這些年來所有的賞賜,他想著,用這些錢,自己可以幹些什麼,去哪裡呢。
記得當初,姚錦離跟他說著七歲之前在王府的生活時,曾經讚歎冀州宣城的景緻是當世無雙的。
他曾經許諾要帶蘇子汐去看看。
蘇子汐撫摩著那些精緻的錦盒,他想,也許他可以自己去那裡看看。
忽然,他手間一頓,目光盯著那些一盒盒的黃金白銀,
除了這些錢財外,這些年來,姚錦離什麼東西都沒有留給他過。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嘲地笑起來,這本來不就是自己當初要求的嗎。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這一日傍晚,蘇子汐一出院子就看到外頭的下人們忙裡忙外的,他猜測姚錦離應該回來了。
也是自己該走的時候了。
這麼想著,他便往姚錦離的院子走去,只是,他心裡詫異,姚錦離回來了為何沒有來找他。
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見風月急急忙忙地跑出來,看到蘇子汐卻忽然停下了步子。
他冷冷道,
“小王爺說了,既然他回來了,你可以離開了。”
蘇子汐聞言,只覺得心中一糾,這本是他希望的,可是聽風月如此說來,卻不是滋味。
見風月神色焦急,蘇子汐頓感不安,正想問什麼,卻聽風月催促道,
“你還不趕快回去收拾東西,我還有事要忙,沒空跟你羅嗦。”
說罷,風月正要往外頭去,恰巧碰上了趙總管,風月忙吩咐他道,
“我不是叫你趕快去請大夫了嗎。”
蘇子汐聞言,忙問道,
“侯爺怎麼了?”
風月冷漠道,
“跟你沒關係。”
說完,他別過頭對著趙總管道,
“我到燕都去請趙大人和安寧王,這幾日府上你悉心照看。”
說罷,他只斜了蘇子汐一眼,就離開了。
蘇子汐叫住趙總管,急切地問道,
“侯爺怎麼了?”
趙總管道,
“蘇公子你自己問吧,奴才不好說啊。”
說罷,他趕忙離開了。
蘇子汐聽他意思,似乎是姚錦離故意讓下人們都瞞著自己,他心中頓感不安,三步並兩步地趕到了姚錦裡的屋子。
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此時已經天黑,可裡頭卻沒有一點兒燭光。
蘇子汐慢慢走近,一顆心空懸著,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
他走到床邊,姚錦里正靠著墊子坐著,身上只披了件外衣,青絲長髮散在肩頭,姿態仍是那麼的同貴優雅,容貌俊美無暇,蘇子汐上下打量他一番,衣服上並看不到血跡。
他疑惑地看著姚錦離,姚錦離就這麼看著前方,臉上的笑容很輕很淡,感覺到有動靜,他並不轉頭,半天,他才開口道,
“是子汐嗎?”
聲音仍是那麼溫柔似水,蘇子汐心頭不由地一緊,
“是,侯爺。”
蘇子汐說道。
姚錦離聞言,臉上笑意更深,只是始終沒有轉頭看他。
彼此沉默了許久,姚錦離似乎是嘆了口氣,緩緩道,
“子汐,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蘇子汐聞言,猛地坐在了姚錦離面前,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看。
姚錦離仍是這麼笑著,一雙眸子上揚,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只是他原本明亮的眼睛卻是一片黯然。
蘇子汐抬起手,伸到他面前,那雙清澈的眸子就如一潭死水,泛不起絲毫的漣漪。
姚錦離伸出手,慢慢地摸向蘇子汐,蘇子汐能感覺到他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了自己的臉,然後,那人慢慢地把整個手掌撫上他的臉頰。
“子汐,那天你不是說不想看到我了嗎,可惜,現在是我看不見你了。”
沒有任何的悲傷,姚錦離的臉上只是無奈而已。
蘇子汐就這麼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糾疼,那雙時而陰冷時而歡喜時而溫柔的眼睛,就這樣沒了生氣。
蘇子汐握起他的手,問道,
“侯爺,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蘇子汐並沒有察覺,他的聲音有那麼一些顫抖。
姚錦離淡淡道,
“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埋伏,被下了毒了。”
感覺到蘇子汐握著自己的手,姚錦離皺起眉頭,苦澀道,
“不可以嗎,我已經看不見你了啊,連再摸一摸你的臉都不可以了嗎?”
那樣脆弱茫然的神情怎能叫蘇子汐不感到心疼,他握起他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姚錦離感覺到了蘇子汐的溫度,忽而笑了,就像那天春節,在天禪寺的山下,他抓到了魚給蘇子汐看時一樣,那笑容清澈明媚,如無邪的少年一般。
“放心,子汐,我不會忘記你的樣子。”
27
第三天午後,風月就帶著趙燕君和齊嵐趕到了侯府。
兩人一進門就趕往姚錦離的臥房,連夜趕路,原本就病弱的齊嵐,臉色蒼白如紙。
他們進屋的時候,姚錦離剛醒,蘇子汐正陪著他說話。
兩人一看到姚錦離,蘇子汐就發現他們臉色一白,擔憂之色更濃。
反倒是姚錦離含笑著說道,
“是燕君和阿嵐?”
趙燕君走到他身邊,笑道,
“錦離怎麼知道是我?”
姚錦離道,
“你身上薰香的味道啊。”
趙燕君臉上仍是帶著笑,可從一進門起,就是蘇子汐從未見過的僵硬。
齊嵐坐在床邊,為姚錦離把了脈,眉頭鎖得更深,他道,
“這毒不取人性命,毒氣聚集在眼部,只是為了毒瞎你的眼睛。”
趙燕君問道,
“能解嗎?”
齊嵐答道,
“能解,但要用到的藥材既多又難找,好在毒性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更深入。”
剛聽齊嵐說了前幾句,趙燕君就沉下了臉,那目光中的恨與惱是蘇子汐從未見過的,連他垂著的手都不由地顫抖著。
許是姚錦離感覺到趙燕君的氣憤,他握向趙燕君的手,趙燕君這才冷靜了下來。
姚錦離平淡地問道,
“是他?”
趙燕君看向姚錦離,半天才說道,
“你早就曉得了?”
姚錦離含笑著搖搖頭,答道,
“只有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