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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司徒路出驚訝的神情,“談越?”

櫃檯角落裡一塊銀色的東西正在閃閃發光,談越拿起來,塞到他手裡:“喏。”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好了。”

談越有點遺憾,他還沒裝成瞎子矇騙司徒一回,就暴路了。

司徒微笑著說:“那就好,謝謝。”

他大概剛剛抽過煙,說話時有一絲菸草味,乾燥又暖和。

老邢撩開後門的珠簾闖了進來,目光剛好停留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他像個擔心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老父親,雙眼怒火沖天。

“幹什麼呢?”

“找打火機。”司徒說。

老邢拎著一袋子東西,他狐疑地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將袋子遞給了談越。他說:“山上收的棗子。”

“邢先生還懂得種這個嗎?”談越接了,開啟袋子,果真是一袋棗子。

“你眼睛好了?”

“剛剛突然好的。”

老邢沒接話,與他大眼瞪小眼,大概覺得他在鬼扯。

“又要照顧客棧和司先生,又要照顧棗樹,邢先生很能幹啊。”談越不為所動,感嘆道。

司徒笑了一下:“你說得對。”

整個客棧的員工好像只有老邢和不管事的司徒,老邢一個人就包攬了客棧大大小小所有事情,平常還要種樹,的確不得了。不過客棧沒有其他人多少顯得奇怪,談越猜想估計是因為淡季,客棧生意本就不好,廚師和其他人都放假或者跳槽了。

他琢磨了一會兒,問老邢:“你們店裡招人嗎?前臺,服務員之類的也行。”

回答他的人是司徒:“招人的。”

“我得考慮下。”談越說。

“你挺會挑,做前臺挺閒的,最近沒什麼客人,等國慶才會多一點。”

那是因為老邢把你的活兒全乾了。談越在心裡笑他。

司徒點了一根菸,在黑暗裡吞雲吐霧,漆黑的眸子裡有一絲笑意。

下午談越帶上相機雨傘出門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經地遊玩眉鎮。雨非常大,整個鎮子都被織進了雨幕裡,談越在雨中步履艱難。他只走到了牙朵河護堤邊,湍急河水上的水車上綁了哆哆嗦嗦閃爍的七彩電燈,看起來不倫不類。

街上沒有幾個人,車子也不見一輛,彷彿真的是座死城。談越興致不高,逛了半小時就折回客棧了,路上遇見一間還開著店門的超市。

他走進去問店員:“山裡是不是經常有人去遊玩?”

店員敷衍道:“是。”

“這樣啊,”不能跳河了,談越嘆了口氣,“給我來一捆麻繩吧。”

他回到客棧,老邢還在一樓兢兢業業地掃水,司徒不知道哪兒去了。

談越反鎖了房門,搬出來一張凳子。

麻繩大概也就一根手指粗細,看起來委實脆弱。談越有點嫌棄,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將麻繩對摺擰成了兩股,仔細地在脖子上繞了兩圈,繩子的另一端系在窗簾橫管上。

他蹬掉了凳子,和窗戶外的雨水面對面,鼻子嘴巴在玻璃上撥出了一層霧。

第5章 第 5 章

淅淅瀝瀝,嘩啦啦,轟隆轟隆。

太吵了,談越不得不用手捂住耳朵。

雨好大。

後腦勺很痛,全身都很痛。太陽穴蹦迪,身體正在下沉。他每次瀕死都有一種下墜感,因此談越更傾向地獄論的說法,而不是“人死後會上天堂”。

頭很重,不想起來了。

灰灰的天花板和led燈管離他很遠又很近,隨時可以塌下來砸死他。

手指顫抖,捂了一會兒耳朵就沒了力氣,鬆開了。他摸到了摔在地上的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傍晚了。客棧的晚餐供應時間是6點到7點半,過時不候。

該吃飯了。

談越眨了眨眼,慢慢從地上坐起來,有點頭暈。他摸了一下後腦勺,腫了一個大包,沒流血,肩膀和後背很疼很疼,不清楚骨頭有沒有折。

繩套還無辜地掛在脖子上,與之相連的系在橫樑上的一段繩子卻斷掉了,在肩膀上趴著。

談越割斷了脖子上的繩套,把倒下的椅子扶正,繩子拆下來疊好放進櫃子裡。做完這一切,他下樓了。

廳裡有一股怪味,大概是雨水導致什麼地方發黴。老邢不在,司徒和趙趙坐在四方桌的兩端。他湊過去瞄了一眼桌上的菜,還剩很多。

“啊哈,談越。臉色這麼差?”趙趙嚼著飯吧唧嘴,“一起吃吧。”

談越在廚房裡端了碗飯,坐下加入飯局。

司徒安靜地吃飯,他的選單獨放在一個小碗裡,應該是盤子裡的不好夾。趙趙端著飯碗口若懸河,聊他的畫,聊他認識的詩人,他一口一個阿徒,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熟起來的。換成平時,談越一定把眼睛黏在司徒身上摩擦,然而他被麻繩折騰了個四分之三死,連吃個飯都有氣無力了,更不要提觀察司徒這種費神的事情。

談越還在手抖,肩膀無力,捏筷子也不穩當。夾一顆牛肉丸時手偏了,眼睛裡的黑斑又擋住了一部分目標物,他一筷子戳到桌子上,筷子掉了。

“啊。”他小聲地嘆了口氣。

司徒問:“你怎麼了?”

“你眼睛不是好了嗎?”趙趙疑惑。

“沒完全好。”談越虛弱地說,“眼睛裡有東西。”

“可憐見的。”趙趙摸了摸他的頭。

“明天就好了。”司徒的聲音低而柔,聽起來也像是在可憐他。

談越坐下不到五分鐘,司徒放下了筷子,大概是吃完了。他今天也戴著那個戒指,栩栩如生的尖嘴動物正在燈下閃著神秘的銀色光輝,再次把談越迷得神魂顛倒。

“剛剛才和阿徒說到你。”趙趙說,“弟弟,你原來也是搞藝術的啊。”

談越回了神,愣住了:“什麼?”

趙趙一言不發地遞過來一隻蘋果手機,螢幕上是張黑白照,一個男人枯瘦赤.裸的上半身,他鬍子拉碴的側臉有種詭異的美感。照片看著像是從雜誌上掃描下來的。

下邊還有一行小字:青年攝影師談越。

談越瞠目結舌:“哪兒弄來的?”他記得這是2024年他投稿到某本雜誌的照片。

“我發了條朋友圈,諾,就是這張偷拍照,你在洗衣房裡發呆嘛。我朋友說,你是他夢中情人,照片是他發給我的。我想,說不定當年他對你打了一夜飛機。”趙趙哼唧了兩聲,像只得意的小豬。

“吃飯著呢,噁心。”談越不高興了。

“這張挺好看的,你以前是這風格啊。剃了鬍子之後嫩了不少。”趙趙問,“你現在還搞攝影嗎?”

談越搖頭。

“你要不要加他微信?他管我要你微信。”

趙趙推了一個名片。對方的暱稱是慶慶,可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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