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總理說‘觸動利益比觸動靈魂還難’,可見觸動靈魂也很難,僅次於利益。”
“你很皮啊。我觸動了你的靈魂嗎?”
談越不高興了:“難道不是我觸及了你的靈魂?不然你藏著我的雜誌照片這麼多年?呵。”
就觸動靈魂這個話題,兩人沒有爭論出個所以然來,談越也很快作罷。反正無論他們是驢友還是炮友,都隨時將在下山或者下床後一拍兩散、各奔東西,至少在談越看起來是這樣的。司徒與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愈來愈這樣認為。
爬過斜坡之後,沿途的樹木漸漸變了顏色,談越抬眼望去,竟有大片的楓樹填滿了天空,那楓葉紅得詭異,在太陽下閃著黃金的光澤。在楓色最濃的地方司徒停了下來,他們腳下赫然就是一條崎嶇湍急的山溝,刺眼的水光中鬼斧神工的石塊堆積如山,浪花在石縫中洶湧飛濺咆哮,汩汩向東邊的太陽金光奔逃而去。嗚咽的大風拂過,山澗中響起一陣跌宕起伏的樹枝搖晃聲,兩邊的楓樹灑下了不計其數的楓葉,霎時滿天金光紅雨。
談越的笑容難得有了陽光的味道。
他說:“這是個自殺的好地方。”
“我是帶你來看日出的。”司徒忽略了這句話,遺憾道,“可惜來遲了。”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了,灼眼光芒從樹縫中射出,在溪流間跳躍著。
談越從他背上下來步行,兩人沿著山溝向下走,一直走到了溪流較緩的地方。他蹲在溪邊摸了一把水,又被凍了個激靈。
談越說:“太冷了,我本想洗個澡。”
“你就當冬泳了。”
“不行。”他怕冷得很。
說罷,談越跳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休息了,躺下去的時候,空中楓葉飛舞,乍一看還以為是一群飛得極快的紅色小鳥。遠處司徒站在溪邊脫衣服,前胸到腹部赫然是一道結痂了的長疤,像是被刀劃過。赤.裸的後背汗津津的,從背後瞧,又像條出水的魚。
談越坐了起來,眼前身影一晃,司徒又入了水。他實在佩服司徒能在冒著寒氣的水裡帶傷裸泳,立刻在石頭上舉起手大聲鼓掌,司徒大約是聽見了,漸漸向他游過來。
游到談越腳邊時,談越好奇彎下腰去摸他的揮水的胳膊,“冷不冷?真的不冷?”
“你是不是不會游泳?”司徒浮在水面問他。
“是不會,大學體育還掛科了。”他拉了司徒一把,“上來吧,別凍著了。”
如果天氣不那麼冷就好了,儘管出了太陽,談越仍覺得膝蓋打顫,見了在水裡飄蕩的司徒,更覺得冷了。他下到岸邊,招呼司徒上前,在揹包裡掏了一條毛巾給他。
“擦一擦快穿衣服,我們回去吧。”他把手踹進袖子裡,“我要冷死了。”
司徒難得聽話地上了岸,他換衣服,談越走到樹下,一抬頭,跌落的楓葉就飄落在了他的頭頂、肩膀上。司徒把他身上的樹葉摘掉了,兩人又原路重返。
談越不怎麼喜歡旅遊,但這種山野景色令他覺得新鮮,在這裡就算沒死成也完全值了。
他說:“在眉鎮待著也不錯。”
“你還是回A市吧,等警察到了你就走。”
“然後每年過來和你打一次炮?”
司徒勸他:“城市與小鎮不能比的,不說別的,這兒的高中幾年也出不了一個大學生。你待在這裡有什麼意思?”
“學校?這和我沒關係啊,”談越說,“精神病有可能遺傳,我不打算有孩子,不需要考慮這些。”
大概是這話司徒實在沒法接,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好在隨後天上瞬息萬變地烏雲密佈了起來,氣氛迫於大雨將至的壓力顯得沒那麼尷尬。
趕在下雨前兩人回到瓦屋。老邢坐在門口的石板前扒一隻兔子的皮,血淋淋的皮毛撕成一塊一塊扔進垃圾袋裡。赤.裸的兔子被開膛破肚,身體還一抽一抽的。
談越揹著手頗有興致地看那隻兔子,他問老邢:“打獵來的嗎?”
“嗯。”回答他的人還是司徒,“晚上吃兔子。”
說完天空一道響雷,雨嘩啦啦地倒下來了。
兔子和爐子、鍋碗瓢盆被搬進了屋子裡,老邢抓了把野菜開始做飯,一聲不吭。
談越和司徒兩人當甩手掌櫃。他坐在床邊又和司徒說悄悄話:“你說,警察會來嗎?”
司徒笑了笑,“你後悔回來眉鎮了?”
他搖頭,“沒有。”
“如果他們一直不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
“你做事能不能考慮下後果?你已經二十多歲了。”司徒驟然化身了教育家,不知以什麼立場小聲訓斥了兩句,“這麼危險的事情你不能多想想……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這話司徒以前問過。
談越說:“是啊。”
談越對住在哪個城市並不是很在意,他從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就去哪,父母對他無可奈何,誰也拴不住他。他想見司徒於是就回來眉鎮了,至於別的事情,他漠不關心。
老邢喊了一聲吃飯了,司徒起身拿碗筷。
談越幫他拿筷子,忽然聽見他低聲說,“你還挺恣意的。但是在眉鎮,我不會慣著你。”
“湊合過唄。”談越說著,接了他乘的一碗黏糊肉麵湯,嘖了一聲,“怎麼還是豬食?”
第20章 第 20 章
由於不想再在山上耽擱,幾個人冒雨下山了。談越照常拖後腿,三人拖拖拉拉走到快中午才到山下,在山腳的地方還意外地遇見了穿著紅色雨衣的趙趙。
趙趙隔著老遠就把手臂舉高了搖晃,遠遠看去彷彿被風雨打得搖頭晃腦。他大聲喊:“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談越走到他跟前,問他:“你怎麼喊得好像在求助似的。在這裡幹嘛?”
“啊呀,你們仨一晚上沒回來,我擔心死了。”趙趙驚魂未定,“真怕你們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在山上幹什麼了啊?”
趙趙和談越兩個腿腳慢的走在後面,老邢與司徒兩人很快把他們甩得很遠。雨漸漸小了,山下的路很平坦,雨水打在石板路上砸開一朵朵灰色的花。
趙趙可能是一晚上沒人和他說話的緣故,嘴上一直不肯停。
“打獵?這麼刺激的嗎?”趙趙大驚小怪地捂住嘴,“喔嚯,剛不會是偷獵吧,這山上好像有珍稀保護動物,好像是一種鳥,叫什麼來著——”
“庫爾。”談越幫他說了,“但是庫爾已經滅絕了。老邢獵的是兩隻野兔而已,被扒得赤條條的、血淋淋的,現在在我的肚子裡。其實要是能烤來吃就好了,水煮味道不怎麼樣。”
趙趙對野味垂涎不已,於是又講起了自己另打野味的故事,他揹著易雲新認識了一個火辣女網友,她人在B省,看得見卻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