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傾盆而出的一切,被瞬間更新的現實拋棄並痛擊。
但那單純是痛苦嗎?
他夜半的時候在昏沉中疲憊地撐開眼皮,看見方仲庭手腳並纏地攏著自己,那臉上的表情既嚴肅又倔強,很依賴地貼著方欽乙單薄的胸口,是一個緊張而又膽怯的姿勢。那一瞬間他並不知道今夕何夕,還以為是從前兩人親密無間時的任意一個普通夜晚。
他靜靜地看了方仲庭很久,恍惚間只覺得自己這麼久來都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但卻並沒有覺得有多麼傷心,反倒是很茫然,不明白為什麼那張長大的臉上就算睡著也要緊鎖眉頭。
就算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位極權頂,也還是在夢裡不得安生嗎?
那張熟悉的臉看得久了,方欽乙便覺得不說擁有,自己或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但方仲庭倒是很清楚如何拿捏方欽乙,心軟的人最容易屈服。
方欽乙終於看向方仲庭:“我才發現這麼久了我只做了一件事,而且還沒有做好。”
從前煢煢孑立、如今虎視眈眈的生活中,方仲庭唯一真正擁有過的只有方欽乙,而方欽乙何嘗不是身無長物,只看著他。
方欽乙在黑黢的夜晚裡踽踽獨行了好久,隔著漂亮的櫥窗看見了他,但他不敢大膽地伸出手來擁有方仲庭,只能站在原地看著。於是方仲庭打破了那面薄薄的玻璃走出來,給他看那裡面也是一樣的破爛難堪。
他們兩個都是雪夜裡一文不名的窮光蛋,只能互相擁抱著取暖,都在害怕對方放手。因為不管是誰先離開,剩下的那個都無法獨活。
方仲庭帶著急切和沉默去親他的嘴唇,方欽乙便沉默著,微微仰起頭來。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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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待在一起很多時候沒有太多話好講,安靜地待著就很舒服。方仲庭回來得很頻繁,有時候是一身空寥,有時候夾著很多散亂的檔案紙張。
方欽乙試著給他整理,但自己也沒什麼頭緒。於是那些東西在紅塔上堆得越來越多,疊得越來越高。方欽乙繞著走過去時看不清腳下,銀鏈便被勾住了,他一下就摔倒在毛絨絨的地毯上,膝蓋都磕紅了。
方仲庭趕緊過來扶他:“你是不是都不會生氣的?”
他這樣問著摔懵了的方欽乙,自己反倒先帶上了脾氣,口氣不好又強詞奪理地衝他講:“你說一句我就不會這樣拿來拿去了,你一定要把自己絆倒嗎?”
方仲庭就喜歡往紅塔上跑,原來是沒有選擇無法自己做主,現在沒什麼障礙了,恨不得把整個辦公桌都從上要政處搬到紅塔上來。
他潛意識裡覺得只有在這裡他和方欽乙才能像個家,離開了這個兩個滿是過往的地方,那點溫情和旖旎一下全散了。
其中不想讓方欽乙離開佔很大一部分原因。
方仲庭覺得自己是病態的,並且病態得心安理得,甚至樂在其中。他就是想讓方欽乙在這裡呆上很久很久,也許是百來年,也許是半輩子,像一隻自己掌心的金絲雀,或者是童話裡高不可攀的公主,無憂無慮地,永遠單純地,除了他誰也不要見。
這樣的來來回回便讓方仲庭處理事務的時間縮水很多,很多時候他也不想帶著沒看完的東西就往回趕,但實在是沒有辦法。方仲庭恨不得一整年都死死地黏在方欽乙身邊,只是手裡的這些要緊事他一樣也沒辦法放下,兩不得其全。
方欽乙被他說得茫然:“可是你不是很忙嗎……沒辦法的呀。”
方仲庭被他一下講得沒脾氣,恨似的低頭咬了他嘴唇一口,於是兩個人很快又抱在了一起,呼吸交纏,身上的熱度融匯成一體。
方欽乙穿了一件長長的家居衣,直垂到膝蓋上,下身的褲子早就被方仲庭扯掉不知道扔哪裡去了,露著光溜溜的腿坐在他懷裡,房間裡只有兩人攪著舌頭吞嚥口水的聲音。
方仲庭把他抱起來從下往上地頂,這樣的姿勢進得很深,於是他表揚方欽乙,輕聲誇他:“吃得很努力。”
方欽乙覺得自己快要被捅穿了,那根陰莖帶著高熱的溫度狠狠地往他身體裡鑽,一下一下相當用力,對著裡面毫不留情地捅,插得他肚子發酸,眼淚很嬌氣地掉在鼻尖上。
甬道里的軟肉像嘴一樣嘬著方仲庭,他往上不斷地挺著腰,在那柔軟的地方開疆拓土、大肆征伐。方欽乙的屁股落在他的掌心裡被揉來捏去,一下往外扯開,一下又被狠揉兩下,很快就紅了。他抱著抽抽噎噎的人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像散步一樣悠閒。
每邁出一步,方欽乙便被很快地上下顛弄一下,最深地往裡操到穴心上,小小的緊澀的腔口都給那兇巴巴的東西撞出一道小口。
“真的……太、嗚……”方欽乙哭噎,“太深了……會痛……”
他整個人像被釘在了方仲庭的性器上,避無可避地被託著屁股掛在人身上操,兩條腿根本無法勾住方仲庭的腰,只能由人握著腳鏈,無力地把腿垂在他的臂彎裡,聽著鏈條的脆響。
他一點也察覺不到方仲庭資訊素的環繞著兩人的狂歡,只覺得又悶又熱,陰莖頂在方仲庭的腹肌上隨著操弄的起伏不斷磨蹭,龜頭隱隱發紅,很快就吐出一點水來。
方仲庭又笑話他:“射不出來了?”
到最後只能讓方仲庭抱著他去廁所,被人捏著疲軟的小東西一顫一顫地尿。
他張著嘴被插得無法呼吸,方仲庭連忙渡了一口氣給他,一面哄小孩似的輕拍他的背,一面哭笑不得地把他抵在床上射精,眼見著方欽乙平坦的肚皮緩緩地鼓起來才滿意地勾起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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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一半方欽乙忽然從夢裡驚醒過來,手抖了抖,動不了才發現手腕被人牢牢地握在掌心裡。
他這才發現方仲庭一直沒睡,睜著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被發現了也絲毫不緊張,甚至都沒有什麼波動,依舊是安靜地凝視著方欽乙的臉。
方欽乙也沒有說話,枕著汗溼的鬢髮仔仔細細地將方仲庭的眉眼用目光描摹了一遍,睏意很容易地侵襲而來,他在快要渙散的神思裡費力支撐,抬起另一隻被壓得發麻的手來緩慢地沿著方仲庭的臉側撫摸,最後將掌心貼在他的側臉上,這才露出一點笑意,輕輕地說:“是方仲庭。”
方仲庭在他的喃喃自語裡潰敗,心跳得依舊和緩,只是大力地衝撞著胸腔和肋骨。
他忽然有了想要流眼淚的衝動,沒有鼻酸但眼眶不斷地發熱,像是要湧出一條熱帶的河流。
或許方欽乙從來就沒有將他認錯過,不管變化如何,方仲庭依舊是他從那麼小的一個蘿蔔丁帶到這樣高大挺拔的孩子。方欽乙沒發將他當做兩個人來看待,他在他身邊嬉笑嗔罵,也同樣的沉默穩重。
方仲庭太害怕被發現也太畏懼被拋棄了,他比方欽乙更加懦弱膽怯,於是他先下手為強,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讓自己信服,再用一把淌血的長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