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深。
“真要到快餓死的時候,你才肯睜開眼嗎?”
她的手緩緩握住男人垂在床邊的手,冷聲說道。
床上的人密長的睫毛抖動了下,沒睜開眼,手卻開始掙扎著離開司徒姚的控制。司徒姚微垂著眸子,瞧著他的舉動,沒放手,反而是握緊了,並緩緩沿著那手臂上滑,男人的掙扎更厲害。她淡漠的眸子掃了他一眼,硬是逼得男人睜開了眼。
“還有什麼事嗎?若是住院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男人無神的雙眼對上她的注視,眼睛再也沒有了往日她看見的那股不肯輕易放棄的神色,這讓司徒姚更是皺緊了眉頭。
“你打算用這樣的態度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男人眼睛如死水般平靜,任她怎麼說,他也沒回應,靜靜地看著她,爾後,重新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你只不過是沒了個孩子,以後再生不就有了嗎,需要這樣尋死覓活的麼?”
對於男人這種無聲的抗拒,更令司徒姚反感,她不禁厲聲訓道。
床上的人閉著眼,眼淚卻從眼眶無聲地落下,浸溼了兩鬢,在枕頭上印出幾朵透明的小花。男人搖搖頭,念道。
“你不懂的,不懂。孩子……沒了,我以後又是一個人了,我又是一個人了……”最後一句說得很小聲,幾乎無聲,司徒姚卻清楚地捕捉到,她皺著眉頭,手卻不知如何擺放。
在這時,她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她看了男人一眼,才拿著手機到門外去接聽。
“喂,我是司徒姚,哪位?”
“阿姚,你什麼時候回來啊?隔壁王大伯介紹了個水靈靈的孩子,正等著你回來瞧瞧呢,若閤眼,馬上就可以結婚了。”
司徒姚一聽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個頭又兩個大了。
“爸,你總該等我結束完回去再說這事吧。”她的眼角瞄了瞄病房裡面的人,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城裡有一個要擔心,這裡還有個要煩心的,她真的有點難兼顧了。她頓了頓,心平氣和地說道,“爸,我其實不急著結婚啊,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才急著結婚啊。”
“什麼不急啊?你現在都快三十了,我還沒抱孫子呢,能不急麼?”
那頭一聽她這話,語氣也急促了。
“爸,你可別急啊,你的病才剛好啊。我不是不聽你的,只是我……我現在真的不需要相親啊。”
司徒父一急,連帶她也急切了起來。
“為什麼不需要相親?你給我個理由!”
“因為……”
她沒立刻答話,卻是拿著電話,扭頭,凝視著房內之人。看著那人安靜柔和的五官,淡漠的臉上露出一個淡笑。
“父親,我找到了真正適合我相親的物件了。”
司徒父在那邊驚得一時說不出話。
司徒姚重新回到了病房,男人本來睜著眼睛正在看著牆外的陽光,見到她進來,反而閉上了眼。她也沒什麼表情,坐在他身側,沒說話。
男人閉著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有些疑惑地看她。司徒姚卻面無表情地瞧著他。
“發生什麼事了嗎?”
男人終究還是開口問道。
身側的人還是看著他,直到他以為她不會回答了,她又突然開口。
“秦傛,我們結婚吧。”
他不敢置信,微微睜大眼,茶色的眼瞳微微放大。
“什麼?”
司徒姚還是剛才那副表情。伸手拂去他臉頰的軟發,輕聲細語說道。
“既然你是一個人,我也是剛離婚單身著,不如你嫁給我吧。嫁給我,你就不是一個人,我會好好待你的,孩子也會有的。秦傛,你認為這樣如何?”
她輕輕握著他的手,緩緩攏住他的手掌。秦傛的手臂雖滿是傷疤,手指卻很漂亮,白皙又修長,手如柔荑,指如削蔥根,在明媚的陽光下幾乎透明,如高腳杯那般優雅,她不禁看痴了。指腹輕輕磨蹭著這漂亮的藝術品。被抓住手的主人卻是愣了下,馬上又回過神,搖搖頭。
“能給我個理由嗎?”
司徒姚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問他,沒捨得放開那漂亮的手指。
男人還是沒回答,靜靜地凝視著她好一會兒。她也沒再逼他,反正來日方長,至少在這個村子,她還有點時間。
男人一天沒答應她,她就一天沒放棄。在這之後,司徒父打電話給她越多,越催促她回城裡,她跑醫院就跑的更勤。公司派給她的任務也快完成了,距離她回去的日期越來越近,司徒姚的表情更是平靜。
她去醫院看男人的期間,病房裡多出了一個患者。男人的神情也很緊張,甚至該說是恐懼,在每次她不經意間都會捕捉到男人望那患者的眼神,她沒問男人,悄悄詢問了護士,這才知道那患者的名字,竟是那周海,那個將男人折磨得剩下半條命的該死的女人。
而周海被送進醫院時受了重傷,陷入昏迷中,直到周海的家屬周老父來了。一開始,周老父還沒注意到同住一病房的秦傛,直到周海病情穩定下來,周老父才終於有閒情關注周遭了。見到還活著的秦傛,卻是大大吃驚了一下,待回神卻是朝著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罵了一口晦氣,又見到坐在一旁的司徒姚,更是不屑,在言語上盡是不堪入耳的穢言穢語。
司徒姚坐在那裡默默地聽著,眉頭直皺,抬眼卻發現男人依舊一臉平靜,低眉順眼,似乎是習慣了,又似乎是沒聽見。
她本想替男人換病房,醫院的病房卻滿了,男人也不同意,他們就這樣僵持著,一邊忍受著周家老父的冷嘲熱諷,而周海那女人動彈不得,也睜著眼,不時附和上幾句。
再過了些日子,男人的身體漸漸恢復了,已經可以下地了,只是還是不能站太久。她扶著他去庭院呼吸下空氣,曬下太陽,又扶回病房。
男人剛躺下,她的電話又來了。司徒姚有些無奈地看著來電顯示,才接起來,走到走廊上去聽。
“爸,我就快回去了,明天就回去了。”
“真的明天就回來?你可不許騙我啊。”
司徒父反覆問了幾下,她連連應聲。
“是是啊,爸,你就放心吧,明天真的就回去了。你不許亂走啊,我回去就去接你。”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