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桉太后只覺得像是被扔進了冬天刺骨的湖中,周身
寒涼,頃刻,便要溺水而亡。
急忙辯白道:“母妃若不如此,你又怎能汲汲上位,桃花一日不死,你便一日脫不了那卑賤的身份,如何能執掌這天下大權。”
寥寥幾句,不僅聲淚俱下更是情真意切,彷彿真是隻滿腔赤誠,從不是肖想其他。
聞言,宣鄴帝面色不變,眼底卻難掩譏硝。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自私自利滿心只為自己的人,也就不那麼讓人覺得厭惡。
但是能做到像惜貴妃這樣明明心狠手辣極度唯我,卻非要尋著這樣那樣的名目往自己身上安,將自己編排的無私又良善的人,委實不多。
這份虛偽和做作,便讓人覺得難以忍受了。
一局棋,明明是落子之人想要得勝,卻偏偏對世人道,此舉是要為棋子揚名。
宣鄴帝弧度完美的唇線依然上揚,可是眼裡卻尋不到半點笑意。
只對著慈桉太后道:“朕便是昭告了世人朕身份如何卑賤,亦能執掌這天之下,母后莫非不知,你寧家除你之外株連九族,滿朝文武,莫有為其辯白者。”
宣鄴帝聲音清朗,然落在慈桉太后耳中,只讓人心肺欲裂。
寧家...她寧家...株連九族
慈桉太后一臉的不可置信,下一秒又聽宣鄴帝道:“母后雖非朕生母,卻處處為朕著想,更
是將朕通往帝位一途所有障礙盡數掃清,如此大恩,朕莫敢忘,寧家株連九族,母后定然心傷,後宮俗事繁雜,慈桉宮亦整日人來人往,沒個清淨,朕便替母后尋個安靜的地方處著。”
話落,便出了慈桉宮。
惜貴妃其人自恃清麗,不同於其他眾嬪妃俗粉之姿,所圖無非權寵名利。最難以忍受的便是無榮有辱,無人阿諛奉承那麼他便送她去體會一遭。
死亡即被剝奪生命,歡喜傷悲片刻消散。
然,塵世之苦遠非如此。
宣鄴帝深知,只有活著,有些東西才會無窮無盡不止不息。
世人皆知,這世上求而不得向來是艱澀辛酸的事情,那麼。求死而不得定也是痛苦難當的。
千承宮
離宣鄴帝獲悉賢妃懷孕之事離開至今,已有半月。
蘇寶言躺在小院的軟榻上,半眯著眼,目光在斑駁的樹影之間遊離。
若說好感度達到八十,按照系統界限分明的劃分,這便是差一點愛上的喜歡不是麼,然宣鄴
帝這半月卻是真真杳無音信。
蘇寶言撇嘴,這委實讓她有些懷疑這好感度的真實性。
然,系統君卻是不依了:【渺小的雌性生物,攻略人物不來那是你的自身魅力問題。莫要懷疑本系統好感度評定的權威性。】
而這幾日,蘇寶言早便摸透了這傲嬌系統吃軟不吃硬的捉急屬性,因此只涼涼道:“是是,是小女子魅力不夠。”
總算,系統君哼哼道:【也虧你躺得住,攻略人物不來,宿主便應主動出擊,也好爭取早日完成任務。】
聽此,蘇寶言側了側身,並不答話。
試想,後宮嬪妃多年無孕,要麼便是這清風霽月的帝王授意,要麼便是這清風霽月的帝王不行。
那麼,這個時候賢妃肚子裡的孩子便來的蹊蹺,若是前者,便是宣鄴帝在前朝即將有所動作,若是後者便是賢妃娘娘紅杏出牆無疑,也只有某些利慾薰心的人會被這所謂天大的喜訊蒙了眼。
若說這兩種可能本是一半一半,但慈桉太后卻突然去了寺裡靜養,蘇寶言便心知肚明瞭。
慈桉宮中的那個老女人,貪慕虛榮享受一看便知,像是會要清修的人麼,自古後宮不得幹
政,她雖聽不得前朝半點風聲,也知這便是宣鄴帝不準備繼續韜光養晦下去了。
那麼所謂的靜養,就不知是去往何處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桃花之事桃花解,然,桃花卻是回不來了。
那麼惜貴妃之事告一段落,宣鄴帝無論心中放下與否,都勢必會去那處桃林,她若想見他,
去往那處候著便是。
然,蘇寶言深知這個清風霽月的帝王素來敏感多疑,信奉世人虛情假意遠多過拳拳真心,稍有不慎便要行差踏錯,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自然還是觀望為好。
便是有半分歡喜,便有半分放不下,宣鄴帝遲早要來這千承宮看上一看。
只是,這遲早是多久,蘇寶言便沒那麼自信了。
想到這裡,蘇寶言掀了蓋在臉上的書卷擱置一旁,心下微訕:大抵做人還是坦率些來得好,一旦心存算計便像踏進了雷區,以後的每一步都要謹小慎微,委實是十分累心的事。可是,算不算計,又分明由不得她,想到這裡,纖白的手指揉了揉額角,眉間隱有倦色。
於是繼:今日皇上未來千承宮,蘇昭容第一次面染憂色。
今日皇上未來千承宮,蘇昭容第一次愁眉不展。
今日皇上仍未來千承宮,蘇昭容第一次寢食難安。
......
之後,沫喜又添了一筆。
皇上半月未來千承宮,蘇昭容面無人色。
沫喜寫完雖覺某處怪異,但再看又未覺不妥,便不再深想。
在沫喜看來,宣鄴帝雖不來千承宮,但卻是日日喚她前去,詢問昭容近況的,她呈上的小
冊,皇上亦看的仔細,便是後宮哪一位娘娘都不曾得皇上這般關心,因此,昭容完全不必因為皇上不來臉上便不見半點歡喜。
如此她看了也是心疼的,想到這裡,沫喜皺了皺眉,可是她是皇上的奴才,這些她都是不能對昭容說的。
偏偏昭容從不提自己念著皇上,她亦不能謊報,昭容便是念了半句,皇上再忙恐怕也早便來了。
御澤殿
夜深,御澤殿內燭明滅,宣鄴帝合上奏摺,視線落在桌案上的那方小冊上。
伸手拿過,翻開,入目便是沫喜那神來一筆:皇上半月未來千承宮,蘇昭容面無人色。
看到這裡,這個清風霽月的帝王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宣鄴帝自是知道這是沫喜誇張了,然,他不得不承認的是,蘇寶言因著他產生的每一點情緒波動都能愉悅到她。
而她的沉默便觸及了他心裡最柔軟的情緒。
大抵能說出來的都不是真的,可是她的一舉一動卻沒有一處不能證明,他整日念念不忘的人
也正日日等著他前去。
至於宣鄴帝遲遲不去千承宮的原因。無非是因著左相。
他的昭容雖不為左相疼寵,但終究是左相的女兒,如今左相卻是被他罷了官的,因著喜歡,心裡便多少有了幾分顧忌。
但這顧忌大概也就持續到這裡了。
宣鄴帝視線轉向不遠處的畫筒,眼前自然而然的浮現出某女巧笑倩兮的影像。
那日,他的昭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