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兒扛著鋤從村街上過，碰見二嫂從她家的門樓子裡來，民兒遲疑，

腳步由地放慢了。二嫂老是跟他開玩笑，每次他都招架住，他有害怕二嫂

了。二嫂這是好了早飯，摘圍巾，在當街上打前後的草木灰。帶香

味的白灰屑飛揚起來，使二嫂周圍像是裹了層晨霧。二嫂透過「晨霧」，

眼就把民兒看到了，看見了就盯住放 .剛才她的眼睛被柴煙薰得有紅，有

模糊，這會兒用就亮了。二嫂的目光亮得很特別，僅火辣辣的，還有幾分

厲害，似乎能穿透什麼。民兒知躲過這關，就上前叫了聲二嫂。二嫂

答應，讓民兒叫她姐。

二嫂嫁的是個排行老二的人，本村平輩的弟弟們都是喊她二嫂，民兒知

姐從何說起。他窘迫地笑著，沒有叫姐。

民兒叫姐，二嫂就放他過去。二嫂往村街間攔了攔，兩個膀子也端

開了。民兒想溜著牆邊跑過去，他跑到哪邊，二嫂就堵到哪邊。二嫂的，

胳膊粗，他想越過二嫂容易。二嫂說，你小子想溜，沒門兒，叫姐

你別想回家。二嫂湊著手，想捉住民兒。民兒想讓二嫂捉到，二嫂，他退

退，二人形成了對峙局面。如同兩個角鬥的人，二嫂目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

他也得瞅著二嫂的眼睛，然的話，他就有可能吃虧。可是，二嫂眼裡有很

烈的東西，他倆的目光只碰了個回合，民兒就有些吃住勁，他還是叫二嫂，

說二嫂二嫂，讓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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