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嗡嗡作響。
蟲洞微微閃爍了一下,瞬間開始擴大,瞬間變成了兩倍。
費德烈站在衝動前,看著衝動內部。
凱茵擔心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小聲道:“蟲洞內部的情況沒有具體記載,就算真的連線時空,狀態也是不確定的,就算你跳進去,可能也會落到和阮斐不同的時空。”
見他還是一動不動,目光執著,凱茵忍不住想要開口再勸。
“費德烈……”
剛開口,費德烈的身體突然震了一下,瞳孔緊縮,目光如炬地盯著蟲洞內部。
凱茵覺得有些奇怪。“費德烈,你……”
“噓——”
費德烈抬手攔住它,身體微微前傾,幾乎要進入蟲洞中,道:“阮斐在叫我。”
凱茵:……
它檢測了一遍費德烈的精神狀態,還是處於崩潰狀態,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正想著,蟲洞中卻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
——記住我的名字,費德烈,我叫阮斐。
凱茵一驚,是阮斐的聲音!
——就算你會留在研究院裡也不用覺得寂寞,我會來找你的……
費德烈眼中湧出一陣狂喜,深深彎腰探進去,意識體瞬間匯聚成一隻手,穿透層層時空,準確地找到聲音傳來的方向。
找到了!
費德烈倏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眼前的人,將他拉入時空。
二十一年前的帝國研究院中。
被關在營養箱中的實驗體009號聽著周圍傳來的聲音,不斷掙扎著,拼命想要抓住什麼。
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他瘋狂突破桎梏,倏地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
研究員和守衛將廢棄實驗室的門強行撞開,衝了進來。
“你跑不了了!”
“你這個冒充的奸細!”
“別想跑……人呢?”
所有人愣在原地,在周圍找了一圈。
房間中只有一臺檢測儀器和放置實驗體的營養箱,幾乎一覽無遺,剛才他們親眼看著那個人跑進來,怎麼會不見了?
“到底怎麼回事?”
幾個研究院走過來,看著營養箱中的人。
“這不是已經廢棄的009號實驗體嗎?他怎麼還在這兒?他怎麼……睜著眼睛?!”
“他醒了!”
“我的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上面顯示他的一切資料都已經回覆正常,他竟然活過來了!”
“難道我們的實驗終於成功了?”
“快!快把營養箱運回去。”
……
所有人大為震驚,瞬間忘記了有人闖入的事,狂喜著將營養箱推回去。
營養箱中,009號實驗體大睜著眼睛,看著白光消失的方向,雙手貼在玻璃上,似乎想要出去看清楚。
可是他要看什麼?
他在等什麼?
腦海中一點記憶也沒有,似乎有人和他說過什麼,是什麼呢?
實驗體初次醒來,精神一片混亂,他感覺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似乎很重要……
可是為什麼重要?
一直到被推出廢棄實驗室,那扇門被關閉,他也沒有收回視線。
009號實驗體很快就被帶走,重新接受檢查,發現他的一切資料都已經恢復正常,而且之前接收的一切精神刺激已經全部被吸收,無論是精神體還是體能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當天,飛速回復的009號實驗體就被從營養箱中釋放出來。
從來沒有使用過的雙腿有些乏力,勉強站在地上。
他睜著烏黑的眼睛,看著周圍滿臉喜悅的研究員,心裡卻沒有任何喜色,反而湧起一陣濃濃的悲傷。
他是實驗體,本不該有情緒。
“費德烈……”
實驗體突然開口。
把正在幫他檢查的研究員嚇了一跳。“你會說話?”
“你剛才說了什麼?”
“費德烈……”
研究員聽清楚了他的聲音,狂喜道:“你竟然會說話!難道在營養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學習了?”
“這個名字不錯,不如你就叫費德烈吧……”
009號實驗體皺起眉,感覺這三個字後面還有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
阮斐眼前白光閃過,感覺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抱住他的腰,將他攬入懷中,穿過各種時空。
雖然沒有看到人,他心裡卻有一種其妙的感覺,眼睛酸澀,似乎察覺到什麼。
淚珠順著臉頰滾落,消散在時空中。
白光耀眼,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正在迎接他的人。
“抱歉,讓你等了我這麼久。”
費德烈只以為他說的是這次的分離,微微收緊雙臂,幾乎要將他融入胸膛,微微揚起唇角,眼中瀰漫著滿足的喜色。
“找到你了。”
凱茵長長鬆了一口氣,檢測到在阮斐出現的時候,費德烈兵臨崩潰的精神瞬間得到撫慰,歸於平靜。
阮斐搖了搖頭,心裡又酸又澀,濃濃的悲傷溢滿整個心,化不開的疼。
淚水不斷從眼眶滑落。
“費德烈,我不知道你在等我……”
“什麼?”費德烈抬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痕。
阮斐心臟緊縮,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費德烈等了他二十一年,否則他會早點出現,不讓痛苦加劇。
他不知道費德烈早就見過他,否則一定會第一時間來找他,死皮賴臉也要和他結婚。
他竟然都不知道……
直到剛才在時空隧道中,他才終於反應過來。
為費德烈取名字的人,是他。
教他留下那個暗號的人,是他。
讓費德烈活下來的人,是他。
從很早以前,他們的命運就已經交織在一起,不可拆分。
他為困在營養箱中的費德烈念故事書,鼓勵他儘早恢復健康。
二十一年後,費德烈將小貓輕輕抱緊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以不可思議輕柔的力道安撫著。
他輕輕在營養箱上敲擊出費德烈的暗號,告訴他不用擔心,有自己在身邊陪伴。
二十一年後的雙角星,費德烈駕駛機甲在飛船上敲擊出一模一樣的暗號,偷偷告訴他這個暗號的意思。
費德烈第一次看他哭得這麼厲害,心疼得輕輕抱著他。
“嚇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