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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博正運起金身直取對手,突覺四周有洶湧的陰寒煞氣。他當即把玄浪功猛的一震,將身週三尺之內護住。頓時如同平地起風浪,一股無形的氣勁將五道黑影衝的站立不住,向後退去。姜博看了一眼這些陰魂和殭屍,心中已有計較。他冷哼一聲,腳下三道黑影飛出,各自拖住一條陰魂撕咬起來。身前則是同時出現了一尊形象猙獰,如同墨玉烏鋼做成的傀儡。那傀儡衝他略略點頭,不用吩咐便主動纏住了兩具殭屍。儘管飛天夜叉嘶吼連連,口中不斷吐出鬼火,但卻被傀儡死死壓住,脫身不得。
姜博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他相信,即使沒有自己的影鬼,單憑傀儡便可以解決這五個東西。說實話,姜博自己對於這具傀儡都有些忌憚,不願意輕易使用。這傀儡的元身本來是金丹修士明性子的肉身,但是經過了大暗魔尊的改造之後,不但實力大大提升,而且還有了靈智。因為姜博親眼看到魔尊用一隻手下的魔怪為原料幫自己煉製傀儡,所以他心中對這東西十分提防。他略知一些上古魔神的典故,明白那些伴生魔怪是何物。他們雖然都有獨立的人格,各具神通手段,但說到底都不過是魔尊自身的魔氣所化,魔尊亦可隨時抹殺他們的人格天性,使其迴歸本體或者是煉製成法寶丹藥。也就是說這東西相當於魔尊的一縷神念,一個小小的分身,帶在身邊真是福禍難治。雖然以魔尊的實力,再如何也不至於奪舍他一個小人物。但是千萬年過去,誰知道那老傢伙是死是活,處於何種境地。萬一他老人家過得不順遂,需要利用自己那麼一小下下,到時候自己可以身不由己了。
念及於此,所以姜博很少動用此物,甚至於大暗魔尊教給他的混洞術,他也沒有修煉。只是學了神魔戰體,開始修煉了。其實師叔臨別之時本來傳了他一道煉體之術叫做大日摩天經,也頗為不錯。但是姜博當時實力不夠沒有來得及修煉,結果後來得瘋老人傳授了神魔戰體中的還虛鑄精法,姜博便不可自拔的走上了神魔戰體這條路。無他,因為幽泉金身本來就是脫胎於神魔戰體的金身玉骨法,本是一體同源,修煉十分契合,而且功行一日千里,要比別人修煉此法順暢的多。沒辦法,這是先天優勢。
姜博此時無暇想這些事情,他身化青煙,瞬息之間便衝到了白衣巫祝近前。那白衣巫祝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只覺得渾身寒毛都站立了,他也是久經戰陣的老手,雖驚卻不亂。一抖手丟擲一件法寶,這東西陰氣瀰漫,發出各種詭異的聲響,直衝姜博胸前打來。姜博只聽到耳中厲鬼哭嚎,又有無數怨毒的竊竊私語,似乎隱約間還有什麼東西磨牙的刺耳之聲。他心中暗道,不愧是長生教這種詭異的宗門,法寶真是邪異無比。他一擺大江東流劍將那東西擋下,竟是一枚巴掌大的銅錢。那銅錢不住的快速顫動,不但發出怪聲,而且有一種鋒利的切割之力,竟然扛住了大江東流的劍鋒。姜博哂笑一聲,真氣注入,大江東流劍身湧出死死雷霆之力。那銅錢法寶哀號一聲墜落於地。但經這一拖延,那長生教弟子抓著怨靈李雅若已經躲遠了。他一臉陰晴不定的看著姜博。
然而沒等他有何動作,突然異變又起。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了方圓不下五六丈的距離,所有人都不由被這力量給壓制不動。像曹土地等人已經站立不住,趴伏在地了。長生教弟子召出的三道鬼影直接爆掉,姜博的影靈也是受壓不過,縮回腳下。場中還能站著的只有姜博與那長生教巫祝,還有兩尊飛天夜叉和他的魔傀而已。姜博感到一種本能的恐懼之感,他驚疑的看向白衣巫祝,難道對方還有同伴?卻發現對方也在驚慌的看向他。很明顯他也在懷疑姜博藏有幫手。
這時就聽見有個聲音低沉的一笑:“兩個小傢伙,鬧的還挺歡。”
然後就看到一個身著儒生長衫的人彷彿憑空出現在白衣巫祝身邊。很隨意的一拍,那巫祝就癱倒在地。來人抬手一指,兩道玄光飛出,一點向飛天夜叉,一點向魔傀。飛天夜叉應聲而倒,化作一團灰泥。魔傀慘叫一聲,一道煙氣飛回了姜博手中。那人不由多看了姜博一眼。不過也就是多打量一下而已,他隨手扶住了李雅若。這人輕輕一拂,便將她的傷口抹平,不再有陰氣四散。此人看似是五十多歲的樣子,三綹長髯,但看不太清楚面目,他的腦後似有一輪模糊圓盤,裡邊有一個東西在來回遊動。
姜博心中一驚,他猛然想起,這十有八九就是金丹結界,是金丹大圓滿,差一腳就能踏入象相之境的人物才能有的異象。曹變蛟師兄說過,修士在金丹圓滿之後會有金丹結界生出。每個人的結界都不相同,這和自己修煉的功法,基本真元,還有分野有關。力道修士的結界隱而不顯,藏在肉身中形成天然法陣,或是加強體魄,或是增加防禦不一而足。氣道修士會顯化於外,與功法結合顯現種種的異象,功能有點像法寶,據說到了象相之境會化為法身。靈道修士的最為隱秘,加上煉神道修士數量稀少,金丹境界的更為少見,知之最少。只是聽說是一種無形之力,大多像幻陣迷陣的作用。此人腦後的光輪恐怕就是一種氣道修士的金丹異象,那麼此人大概是一位金丹巔峰的修士。姜博心中湧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金丹巔峰修士自己現在如何是對手。但他天生心意堅定,秉承的信念是寧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嚇死。只是一瞬間的恍惚,便壓下了驚恐之心。周身玄青色光芒大盛,那是他把玄浪功真氣催發到極致,發散於體外的表現。
姜博修習九轉冥河玄浪功時間還短,不但九轉連一轉都沒有推動,而且玄浪的數量和氣勢也遠遠不夠。他現在能最大限度做到的是把少的可憐的玄浪外放。但持續的時間也不太長,超不過一個時辰。就是這樣也是傾盡全力了。書到用時方恨少,只有這種時候,才格外讓人感覺到自己修為的低下。
不過那最後出現的神秘男子根本沒有理會鬥雞一般警戒的姜博,在他眼中在場的所有加在一起也不夠他一隻手收拾的。說穿了這些人對他而言不過是垃圾螻蟻罷了,不值一提。
他用手在李雅若的額頭上拍打了一下,說道:“痴兒還不醒來!”
隨著這一拍,那李雅若彷彿是溺水的人獲救一般,大口的喘息,身子發抖。姜博十分詫異,你一個陰魂怨靈怎會有窒息之感啊。李雅若抽搐了一陣後,身子直起,眼神也逐漸清明,彷彿是大夢初醒。她打了激靈,左右環視,突然發現了眼前的長衫儒士。一瞬間眼中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她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口中叫道:“老師!”竟然像是充滿了委屈的孩子見到父母一般。姜博大為詫異,鬧不清這是哪一齣了。難道這女鬼竟然也是這金丹修士的徒弟?
李雅若哭道:“老師,自從你走後,弟子和夫君被那些奸人害慘了。”說著竟然泣不成聲。
那儒士淡然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我已盡知,我來晚了呀。不過,還好可以補救一二,你看他是哪個?”
李氏順著他的手指扭頭一看,正見到倒在地上的白衣巫祝,頓時眼中噴火。她大叫一聲:“妖人受死!”便撲了上去,連踢帶打,甚至是張嘴撕咬。那長生教的巫祝本來還待還手,卻被儒士一指,立刻呆立不動。姜博在邊上看得清楚,這一指之下,那巫祝渾身的靈氣立刻禁錮,半點能為也施展不出了。就憑這一手便要比同是金丹修為的曹師兄要高明上幾分,此人好生厲害。姜博不由全神貫注盯緊了他。但那位似乎根本就搭理姜博,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雅若撲咬那巫祝。姜博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濃濃的輕蔑和戲謔,那是一種高高在上,視一切其他為無物的神情。
李雅若瘋狂的發洩了半天,那白衣巫祝依然被她打得看不出人形,渾身血淋淋,從上到下沒有一塊好肉。李雅若的情緒也隨著平復了一些,她直起身子,氣喘吁吁的轉頭對那金丹修士說:“老師,當日您傳我陣法練兵。本來我們夫妻已經擋住了林賊的兵馬,雖然我也知道國事積重難返,不可能復國了。但是心想,憑此能阻擋叛軍,保護住兩位皇子。把牛家的血脈延續下去。可是,可是,這個狗賊妖人,他用邪法害了我的五萬將士,連我夫君也一同慘死。他還用將弟子鎖在銅柱之上,讓五毒噬咬,還切開我的後背用水銀灌入我身體。弟子求生不能,足足受辱三天才嚥氣。”<!--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