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一皺眉:“你怎麼變得這麼霸道呢。”
“……沒有。”鄭炎耳朵尖又紅熱起來。
“我不想再看見你們倆爭搶任何東西了。”影十一打了個呵欠,緩緩闔了眼,“哥哥已經不像從前了,你們若是再爭得烏煙瘴氣,哥哥就回家,不與你們攪合了。”
“別。”鄭炎忙點了點頭,立即答應,“哥哥我記下了。”
就這麼親暱相擁睡了一夜。
影十一很久沒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晨起時卻一陣心悸。
床邊已經空了,鄭炎不知道去了哪兒,只在床頭放了一身乾淨衣裳,影十一隨手拿過來披上,起身下地。
一個小侍女聽見寢房裡的動靜,匆匆端著洗漱的銅盆布巾進來伺候。
“鄭炎去哪了。”影十一漱了漱口問她。
居然直呼掌教尊名,小侍女嚇了一跳,足見掌教對夫人有多寵愛。
“掌教……去了……去……”小侍女支支吾吾,眼神躲閃,不敢看影十一的眼睛。
影十一皺了皺眉,拿布巾墊著手指抬起小侍女的頭,讓她與自己對視。
“姑娘,你們掌教大人去哪了。”影十一語調冷了些,不復剛才那般溫和。
影十一的眼神並不兇,卻有種不容躲避的壓迫感。
“在……在飛瀑巖……”小侍女聲音發抖,斷斷續續道,“碧霄館主領人殺進靈湄山……掌教已去迎戰了……”
影十一眼瞳驟縮:“碧霄館主……鄭冰?”
“您知道?!他是來搶您的!”小侍女更加慌亂,見影十一系上衣帶便要出去,趕忙阻攔,“您不能去,掌教吩咐說……”
“吩咐你還是吩咐我?”影十一停下腳步,看了小侍女一眼,小侍女一噎,“吩咐奴婢……”
影十一右手微抬,點在她頸後,小侍女軟軟倒了下去,影十一拿衣袖隔著手,把這姑娘扶到門外坐下,匆匆朝著飛瀑巖趕過去。
……
嘖,這兩個不省心的孩子。
飛瀑巖夾岸峭壁,垂流直下,三千來尺,飛瀑雪白,水聲震耳欲聾。
崖畔兩人對峙,一人紅袍豔烈,一人白衣如雪,皆執雙刀,冷麵寒光相差無幾。
鄭冰背對著無底的深谷水流,被逼入死角,仍舊惡狠狠咬著牙挺著,嘴角掛著一絲輕蔑弧度。
鄭炎抬起刀刃,指著鄭冰咽喉。
似乎勝負已分。
鄭冰的精神太過混亂,控制不住內力,以至於消耗太快,被鄭炎所壓制。
“你把哥哥關在哪兒了,交出來……”鄭冰嘴角淌出血絲,精疲力竭,緩緩跪坐在地上。
紅衣染血,像雪白崖畔開出的一簇黃泉花。
“哥哥自願留下,做我的夫人。”鄭炎手中刀刃指著鄭冰喉嚨,淡淡回答。
“不會的。”鄭冰笑容悽然,口中喃喃重複,“哥哥不會不要我的。”
鄭冰顫抖著抬起手,用力握住鄭炎的刀刃,血從指間一滴滴落到地上。
“鄭炎……讓我見哥哥一面……”鄭冰的聲音軟了半分,“你別把哥哥關起來……哥哥會不開心……”
鄭炎有些不耐煩,鄭冰裝出來的委屈對哥哥有用,對他沒用。
鄭冰用力攥著鄭炎的刀刃,指間鮮血淋漓,竭力狠聲道:“你讓我去見哥哥!我不信他會不要我……鄭炎你敢嗎!”
鄭炎無動於衷。
“鄭炎!你以為你能裝一輩子正人君子嗎!我們倆一脈雙生,你以為你比我好在哪?”鄭冰聲嘶力竭地嘶吼,雙眼血絲密佈。
“一脈雙生……”鄭炎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鄭冰身後的幽深懸崖,眼神一點一點陰下來。
手中刀刃接近鄭冰,鄭炎冷漠望著他,將鄭冰一點一點逼退到懸崖邊緣。
水聲愈加狂躁,碎石嘩啦嘩啦滾落進深谷。
冥冥之中有種念頭在推著鄭炎的手。
“去死吧鄭冰。”鄭炎低聲道。
冥冥之中是嫉恨妒火的心魔。
“鄭炎你給我住手!”
一聲夾著憤怒的警告忽然在耳邊響起,眼前刀光乍現,鄭炎驟然感到手腕劇痛,雙刀脫手飛了出去,整個人被一股力道掀翻,連退了幾步才站穩。
眼前漸漸清晰,影十一站在不遠處,收了外放的勁氣,靜靜望著自己。
鄭冰失神地望向影十一,看見哥哥穿著一身靈湄山的教袍,頓時氣血上湧,早已震傷的肺腑劇痛不已,雙手撐著地猛咳,一口鬱結於胸的淤血咳了出來。
哥哥選了鄭炎………?他選了鄭炎?
影十一緩緩朝他們倆走過去,抓住鄭冰的衣襟,先把人從懸崖邊緣拎了回來,拖到安全的地方扔下,哼笑道:“你們倆還真會讓我失望。”
“哥哥……”鄭炎被心魔矇蔽渾濁的雙眼逐漸清明,剛欲開口,影十一看了他一眼:“鄭炎,你更是。”
“我……”鄭炎百口莫辯。
其實他沒想殺鄭冰。一念之間,鄭炎確實想要鄭冰消失,可當他看見鄭冰指間淌出的血時,自己的身子也在疼。
一脈雙生,並蒂之蓮,一株怎能獨活呢。
鄭冰緊緊攥著影十一的衣襬,輕聲乞求:“哥哥……我錯了……”
影十一拂開他的手,不容商量,一把扯下掛在鄭冰脖頸上的黑玉項圈,絲繩早已陳舊,一扯就斷了。
鄭冰瞪大眼睛,茫然又驚懼地望著影十一,一時僵住,動也不敢動。
影十一又看向鄭炎,伸出手:“拿來。”
鄭炎冷漠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慌張裂痕,按著著頸上的黑玉項圈不讓他拿走,急切道:“哥哥……你聽我解釋……”
“別解釋,你們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騙我的話還少嗎。”影十一不想再多說廢話,拉著那項圈一角,一把拽了下來,拿著那一對項圈,伸到懸崖外。
“你們倆真有長進,從前只是爭寵,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