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挨著大螢幕的程聲心裡一緊,休息時間躲進衛生間裡倒了兩片藥吞水服下去才敢回去接著工作。但他剛從衛生間出來就碰上正要進來的張沉,此時有點做賊心虛,隨便打個招呼就打算往外走,可下一步還沒邁出去就被前面人攬著肩膀攔下來。
“你從雲城回來怎麼回事?怎麼這幾天情緒這麼激動?”
程聲把他攔在自己面前的胳膊拉下來,湊到他面前蹭著他的臉笑:“我們那個了,我高興不行嗎?”
面前的張沉顯然沒信,上下打量他一來回,倒也沒看出別的不對勁,只好放他出去繼續工作,臨進去前不忘在背後提醒他:“多休息一會,別總熬了。”
等人進去了,程聲才鬆口氣,轉身去茶水間給自己衝兩杯咖啡,又去冰櫃夾幾塊冰扔進杯子裡。
八月底,他們一行人從北京飛往上海。程聲這支團隊組建還沒半年,前期工作到位,可一切仍在測試階段,搭上一個展會和採訪大半靠運氣。
展會下午三點正式開始,整個上午程聲都在酒店裡忙活背演講詞,背到一半煩了,向旁邊抱著電腦聽專輯的張沉抱怨:“主辦方給我發的郵件裡說要把個人履歷打到公放螢幕上給人圍觀,太他媽丟人了,還要從技術實現往人類發展上扯,真煩。”
張沉把耳機剛卸下就聽他罵人,心情舒暢,還覺得好笑,“能上去講已經不錯了,不都是這樣?”
背得差不多程聲開始換衣服,他帶來一堆正式場合穿的西裝襯衫,但帶來就後悔,三十多度的天裡神經病才穿西裝演講,他挑挑揀揀也沒選出合適的衣服,最後讓床那邊坐著的張沉給他挑。
張沉挑得認真,掂幾下再拿起來往程聲身上比,比到最後選了最亮最扎眼的一套。
程聲一看,心想果然,張沉這人看著清心寡慾,實則什麼扎眼愛什麼。
他利索地把等會兒去展會的衣服換好,換褲子時有些扭捏,回過身看了兩眼張沉,發現他正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看,於是放心地脫了睡褲,可手裡要換的褲子還沒拉到一半,身後就傳來道聲音,“你腿上怎麼這麼多傷和淤青?每次都能看到。”
程聲霎時僵在原地,隔了大半天才磕巴著說:“摔的,最近工作太累熬太多夜,走路暈乎乎,總摔跤。”
背後的人沒說話,但程聲知道他不信,動作也不如之前那樣利落,戰戰兢兢把褲子拉上去扣好皮帶,剛想轉身說點什麼就被人提溜著肩膀拉到床邊。
面前的人不說話,把他拉過來也只是盯著他的雙眼看。張沉的眼神總讓程聲以為自己被人看穿,不自在地挪開視線,卻什麼解釋也不說。
張沉沒再說話,拉過他領口上鬆垮掛著的領帶慢慢系,眼睛也從他臉上自然挪到胸口這根領帶上。
系領帶時程聲能感覺到張沉溫熱的呼吸一下下打在自己脖子上,他有點不自在,隨手扯了扯領帶,但還沒扯幾下就被張沉按住手,不准他繼續瞎動。
這場展會無功無過,一半初創一半有些規模的公司,他們走馬觀花繞一圈,再聽臺上過去未來再講一通。張沉靠著椅背看臺上講未來技術的程聲,臉上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中途甚至忍不住拍拍旁邊的小黃,感嘆:“程聲真的很厲害。”
小黃驚訝地回頭看張沉,“我還以為你倆特別不對付。”
張沉還在看臺上的程聲,隨口道:“是不對付,但不妨礙他厲害。”
展會結束他們又馬不停蹄趕去談合同。這場合同談得艱辛,原先程聲發郵件給對方負責人,等了整整一週卻也沒等來回信,他又親自打電話聯絡,只得到一句這級別的專案要直接和負責人的負責人談,對方撂下一串電話後便再無音訊。程聲沒轍,又轉去找這負責人上級,把整個企劃書發過去,又在電話裡苦口婆心介紹一遍他們專案的發展前景,終於讓對方鬆了鬆口,說來本地見面詳談。
程聲在離會場最近的酒店定好會議室和晚上請客用的包間,一切打點妥當,提前兩天給對方發去地址。
約定的時間到了,會議室門外卻一丁點動靜都沒有。程聲看了看錶,掏出手機想打通電話問問情況,但想想這電話似乎有催人和抱怨的意思,最終作罷。又過去半小時,還是沒人來,程聲有些不耐煩,手指不斷在手機上按來按去,最終也沒把這通電話打出去。
反倒一旁挨著他坐的張沉氣定神閒,看看滿桌空說:“再等等,捋一遍一會兒怎麼談。”
他們就這樣抱著電腦在會議室百無聊賴乾坐了將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剛到,門外忽然傳來串腳步聲,緊接著他們面前的大門被推開了。外面站著三個人,穿得都不算正式,領頭的是個四五十歲模樣的中年男人,身子肥墩墩,滿臉橫肉。
程聲聽到動靜回過神,剛打算站起來正式問好,可抬頭看見來人的瞬間卻徹底愣在原地。
對面領頭人似乎也沒想到會議室裡等待他的人是誰,推門的手扶著門把沒動,眯著眼不確定地盯著會議室裡程聲的臉看了好幾秒,等看出他身上熟悉的影子時,嘴角忽然拉開了,連帶臉上肥肉的溝壑也被誇張的面部表情擠得更深。他三兩步走進來,人還沒到面前便一副熟絡語氣朝會議室主桌中央的程聲伸了伸手,道:“這不是小程嗎?”
程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硬著頭皮接過他伸來的肥手握了握,尷尬地說:“叔叔好。”
整場介紹進行得異常煎熬,程聲在上面講得認真,帶頭負責人卻一副沒多大興趣的模樣,時不時翻翻手機,偶爾往上瞟兩眼也只是不過心地隨便看看,倒是他帶來的其他幾個人神色認真,不斷針對內容朝上面的程聲拋問題。
這場煎熬的介紹結束時已經快九點,負責人終於捨得把目光從手機上移回來,看看一副口乾舌燥模樣倚著會議桌喝水的程聲,輕鬆道:“郵件裡不是說在隔壁定了一桌?我們喝幾杯再談生意。”
水喝到一半的程聲立刻把杯子放下,笑著點頭:“好。”
包間是程聲連帶會議室一同訂好的,他剛進門便點頭哈腰給一眾人安排座位,熟絡熱情得連服務員也自愧不如。張沉挨著他坐,見他這幅低聲下氣的模樣一直沒出聲,等他坐下後抓著他的手在桌布下看不見的地方擺弄。
程聲仔細感覺,發現張沉在自己手心裡一字一字地寫,程聲和他似乎有某種感應,竟輕而易舉感覺出他寫了什麼。
上面寫:走吧,我們不簽了。
這陣觸感卻忽然給了程聲莫大勇氣,他把自己另一隻手覆在張沉手上,先摸了摸,又掰開他的手在手心裡寫:沒事。
菜一盤盤上來,旁邊的負責人卻毫無一丁點談正事的意思,反而一直揪著程聲家裡事不放,人剛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