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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引蛇出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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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女人言之鑿鑿,令陶雅萍找不出理由再與之辯駁。她揪著眉頭,似乎不得不暫時接受“來自平行空間”這番說辭了。

可她心中仍有無數疑團未解,遂問:“既然你我是同一個人,那我們之間能有什麼仇怨?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我?什麼叫我死了,你才能活?”

神秘女人猶豫了,不再像之前那樣有問必答,而是反覆確認道:“我告訴你答案,你真的保證不報警嗎?”

不知何由,一提起警察,這個冷血殺手就會突然變得像個犯錯的孩子,驚慌又無助。陶雅萍再次在其眼中看到了誠懇的乞求——那可是另外一個自己啊!

她不禁又心軟了,於是保證說:“如果我能確信自身安全,或許會選擇不報警。”

女人微微點頭,亦理解能得到這樣一個承諾,已實屬不易。畢竟對方面對的是生命的威脅。

“我……”她短暫思考,組織了一下用詞:“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想在這裡生活,必須要一個合理的身份。”

她抬起頭,雙眼淡然地望著陶雅萍,輕聲吐出一句:“我沒有選擇,我只能代替你。”

代替你。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如平地驚雷一般,震得陶雅萍幾欲昏厥。——她想鳩佔鵲巢,她要李代桃僵!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若自己真不幸被來自平行空間的“分身”殺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更遑論破案,更遑論伸冤,一切都不可能——因為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將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陶雅萍”出現在大家視野裡。且這個與本人有著完全相同生物資訊、完全相同個人經歷的替代品,還能牢牢地、長久地守住這個秘密,永遠都不被外界拆穿。

而她自己,則會像彌散開來的霧氣一樣消失得徹徹底底,不著痕跡。乾淨得就彷彿從未在這個世間真實存在過。

思及此處,陶雅萍不禁一陣後怕,下意識小小退了一步,將視線瞟到了別處。

“所以……你去研究所偷試劑,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是。”女人的回答很乾脆,“我原本想拿瓶氰化鉀出來。”

氰化鉀,陶雅萍苦笑了下。無需贅言,兩人已可心照不宣——對方原先的計劃就是想毒殺自己。據說氰化鉀中毒的人,面色潮紅,遺容會非常好看。想到這一點,她竟莫名騰起一股淡淡的安慰。

“不過我還沒得手就被人發現了,又弄丟了門禁卡,再也進不了研究所,偷不了試劑。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才躲到家裡,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倒真全被那名年輕小警察猜中了——不過他決計猜測不出,行兇者竟會是一個比“克隆人”更為荒謬的存在。

女人講到這裡,就不再繼續講了。她沉默寡言的性子依舊如故。你若不問,她斷然不肯主動多答一個字。

陶雅萍只能再度發問:“你既不是為了謀財,又為何盜走那2萬塊錢?”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自己取錢會被發現,只得尷尬地解釋道:“我……我來的時候身上只帶了一點現金,很快就花完了。如果刷手機付款,又怕你的手機上會出現同樣消費記錄,被你瞧出端倪。所以……只好去拿張銀行卡取現。”

“去家裡拿的?而且刻意選了這張建行卡?”

“對。趁你上班的時候去拿的。本以為這張卡……一時半會兒不會被你察覺的。”

“那衣服和鞋子呢?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

“是。沒有多餘的衣物換洗,就特地去挑了幾件你不常穿的。想著儘量不要引起你的注意。”

陶雅萍又無奈苦笑了一下,小聲自言自語道:“呵,我們可果真是同一個人啊。”只有同一個人,才能瞭解彼此到這種地步。

只可惜,那女人的心思全都白費了。那張銀行卡與拿走的衣服,偏偏就陰錯陽差的都被陶雅萍給發現了。並且恰恰是因為那雙鞋令殺手露出了破綻,她心生疑惑、有所防備,刺殺才沒有成功。否則,後面發生的一切事情就都將被改寫了。

“你既然取了錢,為什麼不去買新的?而要冒險到家裡來拿衣服?”

“我並不認為這是件冒險的事情。這個家我進出自如,你也很難發現少了東西。並且……”女人略猶豫了一下:“我原以為過不了幾天,就能代替你以女主人的身份重新住進來。到時候屋裡的一切都將屬於我,所以想著沒必要去浪費錢買新的。先將就一陣子。”

這個理由真是令陶雅萍無言以對。看來在對方心裡,殺掉自己似乎是件勝券在握的事,根本不可能失手。

現在的局面,她一定也沒料到吧。

兩人沉默了一陣。

忽然,陶雅萍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緊張地又問:“你的目標既然是我,那為什麼還要去學校?你每天守在學校門口,到底有什麼企圖?”

女人瞬間黯淡了目光,輕聲答:“我只是……想見見孩子。”

“見孩子?”陶雅萍突然亢奮起來,“你打算對皓皓怎麼樣?讓他也一塊兒消失嗎?”

這一懷疑,使那女人漠然的臉上第二次出現了“情緒”。她略顯激動地爭辯道:“我怎麼會那麼做?我只不過想多看他幾眼!每天……也只有在上學和放學的時候才能見到他那麼一小會兒。”

她又將視線投射到地面,語氣亦跟著緩和下來:“我之所以來到這兒,也全都是為了他,又怎麼可能去傷害他。”

“為了他……?”陶雅萍本能地感到這話中似有隱情,事情可能不太妙,急忙問:“他怎麼了?你那個世界的他,出什麼事了嗎?”

那女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過大了,於是收回了剛才的“情緒”,閃爍著眼神,吱吱唔唔地答:“沒怎麼,只是……只是我放棄了他的撫養權。後來……他長大就有些恨我,不願認我這個媽媽了。所以……”她邊說邊想,“所以我才會穿越時空到這裡來。希望能在一切發生之前,糾正這個錯誤決定,挽回孩子。”

“放棄撫養權?”陶雅萍迅速抓住了這個關鍵詞,眼神也由最初的疑惑變得彷徨憂傷起來。無力道:“這麼說……劉聰到最後也沒有回來。我終究……還是離婚了是嗎?”

女人面無波瀾,彷彿對“離婚”這件事早已心如止水。放棄那個男人,就好似扔掉一張擦過嘴的紙巾般輕鬆隨意。她冷冷評價道:“早離早解脫,不可惜。”

陶雅萍花了好一陣來消化這個令其內心山崩地裂的訊息,然後垂頭喪氣、萬般無奈地說:“離,就離了吧。沒關係。”

須臾,她又突然抬頭,緊盯住眼前這個無情的“自己”,詰問道:“可我就算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也絕不會放棄皓皓的撫養權。但你……你竟然拋棄他?!”

對方神色不安,開始淚光閃動。

“你是有什麼苦衷嗎?”

女人數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起眼,只簡單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陶雅萍搖著頭,痛心疾首:“我剛才還覺得,你和我真的很像,不愧是同一個人。可現在我不這麼認為了。你和我有著本質區別。你,不配做他媽媽!”

“我……”這話說得很重,直戳人心。任那女人再怎麼冷酷麻木,也還是被深深刺痛了。但她強忍住眼淚,終究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陶雅萍才扯開話題,問:“這段時間,你晚上都住哪裡?”

“頭幾天住在酒店。5號那天去研究所偷藥沒成功,怕你們報警。為了保險起見,就沒再繼續住酒店了。當即在附近城中村租了個小單間。按規矩得先預付一個季度的房租與押金,所以又拿卡去取了2萬塊錢。”

陶雅萍心下了然。她與自己是一樣的身份證,定是怕警方查到開房資訊,才不敢再住酒店的。去城中村租房子,一則租金相對便宜;二則到處都是監控盲區,不容易被追蹤到,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早十點再過來,我們把這件事好好商量一下。”

女人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真的肯……就這樣放我走?真的不報警?”

陶雅萍答:“是。你現在可以走。但如果明天你不按時來,我就會立即報警。”

女人定了定神,不得不被迫接受這個條件。畢竟於她而言,能夠順利脫身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於是她重新戴上口罩,留下一句“明天見”,便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陶雅萍又去敷衍了保鏢幾句,讓他今晚可以下班,再才回到自家別墅。

她依然拿椅子抵住前後大門,然後插上防盜鎖鏈,覺得一切都安全了才上到二樓,四肢伸展地癱倒在臥室大床上。

這半個月來,事態的發展越來越超出認知,一次次衝破想象極限的意外事件不斷衝擊著她的承受底線。她早就精疲力竭、心神透支。特別是今晚,驟然見識到這世間最驚世駭俗、最光怪陸離的一幕奇遇,她已然無法對所發生的一切作出任何有效反應。

她需要足夠久的時間,一個人靜靜地、好好地,去理解和消化這一波高過一波的巨浪驚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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