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時他尾隨周柏進屋,強行和他發生關係的地方。
現在想想,當時真是鬼迷心竅,周柏沒當場把他打出去,絕對是手下留情了。
沙發坐不下去,程容心慌撲上窗臺,貼玻璃尋找周柏。
空無一人。
耳邊傳來悽慘哭聲,木黑黑在搖籃裡嚎啕,程容衝進臥室,尿布太久沒換,尿透後沾溼床褥,木黑黑舞動四肢,像個四腳朝天的龜娃,噗嗤噗嗤吐奶。
尿布,尿布???
程容一屁股坐倒在地,爬起來翻箱倒櫃找尿布,周柏太愛乾淨,東西不放在明面,分門別類堆在暗處。之前周柏照顧木黑黑,程容打打下手,這下主力離家出走,程容沒了主心骨,無頭蒼蠅似的亂撞,把家裡翻的一片狼藉。櫃子拽倒在地,裡面的東西混成一團,程容艱難扒出尿布,連滾帶爬衝回臥室。
木黑黑哭累了,小臉皺成苦瓜,鼻子一抽一抽,可憐巴巴吸奶泡。程容滿懷負罪,給木黑黑擦**股換尿布,塗上爽身粉,找奶瓶給小孩泡奶。
水燒開了,兌好溫水倒奶粉,拿筷子攪拌幾下,奶塊漂上水面,像湖中島嶼,三三兩兩散開。
程容僵住,再兌幾次都一樣,沒一次順利成功,木黑黑嗯嗚蓄勢待發,程容不敢拖拉,攪拌幾下呈上,木黑黑咕咚咚喝的暢快,臉頰鼓起落下,黑眼珠烏溜溜的,好奇打量程容。
“對不起啊黑黑”,程容小心翼翼,幫木黑黑扶奶瓶,“你爸爸被我氣走了,不過他肯定會回來看你,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多擔待吧。”
木黑黑哪懂他說什麼,喝飽了挪動手腳,示意程容來抱。
程容如蒙大赦,連忙抱起小孩,木黑黑被點著引線,火苗一燒,嚎的八里外都能聽見,程容嚇得手滑,頭肩並用夾住黑黑,像個僵硬的抓娃娃機,在客廳一遍遍轉圈。
轉了一會他餓了,冰箱裡滿滿都是食材,他抱著木黑黑沒法做飯,也沒心思做飯,煮碗泡麵用筷子攪拌,捲起一塊塞進嘴,難受的吐了出去。
手藝半點沒長進,還是半生不熟,湯汁好比鶴頂紅,喝一口直上西天。
木白白如果在這???不會讓他吃這些的。
程容眼圈泛紅,心裡的委屈排山倒海,浪湧般將他淹沒。
他屁股還疼,抱著重如鉛球的木黑黑,坐在一地狼藉中。
好不容易把黑黑哄睡,收拾一會東西,胖小子再次啟動發條,抽打程容運動起來。這小東西和程容八字不合,躺在那哭的厲害,程容一抱火上澆油,那小肉臉像被砂紙磨過,眼睛腫成櫻桃,睫毛黏在一塊。
程容抽紙巾擦拭,擦乾後重復換尿布餵奶,餵奶後繼續整理雜物,後半夜滿地奶漬鞋印,他怕周柏回來生氣,趴下來掃地拖地,像個不知疲憊的火車頭,在家中徘徊嗡鳴。
這一套流程下來,指標推過十點,到了程容平時睡覺的時間,周柏睡得比他晚,一般這些都會做好,才挾著沐浴後的潮氣,掀被把他抱住。
程容不想一個人上床,盤腿軟綿綿陷進沙發,手機在褲袋咯的生疼,他開啟通訊錄,手指定在木白白那欄,摩擦半天不敢按。
他丟掉手機,在沙發滾過幾圈,滾回來時一鼓作氣,閉眼點選通話鍵。
他心中打鼓,打算騙周柏說木黑黑髮燒哭鬧,先把人哄回來再說。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想好的話噎在喉口,半句吐不出來。
以往無論發多大的火,周柏從不關機。
手機沒電了嗎?
可家裡明明沒有充電寶,應該是帶出去了。
程容跑進臥室,拉開衣櫃,周柏帶走幾件常穿的換洗衣物,銀行卡身份證不見了,紙質合同不見了,剃鬚刀鬚後水都找不到了。
不會把他程容拉黑,一氣之下回老家了吧?
一念及此,程容沒法冷靜,無頭蒼蠅似的,急的在屋裡團團轉,他開啟手機,把通訊錄翻出,從頭到尾順下去,一個熟悉名字撲入眼簾。
莊炳仁。
程容手指按在那名字上,手指懸在空中,半天沒按下去。
他根本不想給莊炳仁打電話,可眼下沒別的辦法,能馬上聯絡到周柏,並且他認識的,也只有莊炳仁了。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他與周柏之間的聯絡有多脆弱,認識那麼久、中間發生那麼多事,當意外發生時,他能聯絡到的,竟只有一個莊炳仁。
焦躁難堪襲上心頭,程容抽口涼氣,咬牙按下撥通鍵。
鈴音響過小半首歌,才被人接起,程容囁嚅半天,閉眼咬牙:“莊炳仁,你在哪裡?”
音箱樂聲震耳欲聾,莊炳仁調小音量,輕抬油門:“我在路上,你是程容?等會我先停車。”
他踩上剎車,把車停在路邊:“難得啊,畢業之後怎麼久,這是你第一次聯絡我,出什麼事兒了?”
程容抖動嘴唇,支支吾吾:“我、我和周柏吵架了。”
“哦”,莊炳仁點點頭,抽根菸點燃,“你又出軌了?”
“胡說八道什麼,你才出軌!”,程容炸毛,“不對,我沒出軌過!我還沒說你呢,你當時、當時為什麼趁我不在來找木白白,我要???我要揍你!”
“哦,不是出軌,那是又懷孕了?”,莊炳仁笑笑,“你不想要,還是他不想要?”
程容從沙發跳下,氣得頭皮發麻:“沒有,什麼都沒有,你別亂猜!”
“看清楚狀況,是你先給我打電話的”,莊炳仁翻個白眼,“你可真霸道,怎麼的,周柏身上有把鎖,你把鑰匙丟了,不讓別人配把新的?”
程容在原地轉圈,吵不贏莊炳仁,偃旗息鼓倒回沙發:“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擔心他,他這會肯定不想見我???拜託你去找找他。”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莊炳仁說,“拿我當免費勞動力?美的你了。”
“睡都睡了,還這麼過分???”
“哎哎哎,話可別亂說啊,我可沒和你睡,我對你,半點興趣沒有”,莊炳仁向後靠靠,虛空退避三尺,“別黏上我,誰黏上你誰倒黴。”
“誰會和你睡啊”,程容眼眶紅了,自暴自棄踹沙發,“我才不想看到你,只有木白白會和你睡。”
“我——”,莊炳仁啞口無言,自嘲笑笑,“我倒是想和人家睡,人家看不上我呢。”
“你們當時沒有???”,程容鯉魚打挺,倒抽一口涼氣,囫圇打了個滾,“怎麼會?”
“有什麼可騙你的,沒有就是沒有”,莊炳仁煩躁的厲害,開啟車窗透氣,“算了算了,八成在酒吧買醉呢,我去找找他吧,掛了。”
話音剛落,他果斷掛掉手機,不再理會程容的奪命呼叫。
他出差回來,本想回家補眠,這會接了個緊急任務,只得掉頭轉向高速,兩個小時之後,把車停在方程式酒吧門前。
這是上次他來找周柏時,周柏說心情不好會來這裡,這酒吧名字像把小鉤,牢
牢鉤在莊炳仁心頭。
他在門口理順風衣,抹乾頭髮,用噴霧瓶補過水,昂首挺胸走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