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將軍是個聰明人,如果不聰明,那也到不了上輩子那個地位。 也正因為他聰明,所以他才知道。 他永遠也沒辦法融進陳黎野在的人間裡,陳黎野愛不了他,他也沒資格被愛。 一個連人都不算的怪物,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他知道,他明白,所以才痛苦。 他的愛人就站在面前,可是他必須意識到最現實的問題。陳黎野是個人,對他來說,該走的路一定不是跟一個地獄的怪物談情說愛。 他應該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普通人,開開心心的結婚,過平淡但開心的日子,生一個孩子,然後為此奔波,雖然很累,也很普通,但他會過的很和平,很平靜,很自由。 這樣的和平與自由,跟和他這樣一個怪物在地獄裡拿生死賭博是絕對得不來的。 這就太難受了。陳黎野人就在他面前,謝未弦卻求不得也放不下,連句深埋心底兩千多年的“我愛你”都不能說。 所以,有時在很深刻地意識到這個現實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地滿臉疲憊。那並不是他感覺累,而是他在痛苦。 也正因如此,他有些時候也會問陳黎野“沒了我你怎麼辦”。 他想聽陳黎野說他不會走。這很可笑,但他確實是矛盾的。他一邊說服著自己,一邊又接受不了自己的死。他告訴自己陳黎野身邊該是一個能跟他掰扯柴米油鹽的普通人,可又沒辦法接受那不是他。 所以他問陳黎野“沒了我你怎麼辦”,在石壓地獄裡故意當著他的面向守夜人要斷罪書,在刀山地獄裡故意對他生氣。 鐵樹是他的潛意識,鐵樹的表現是他的慾望。謝未弦打心底裡不想認命,他希望陳黎野知道他曾經為了他而戰,也希望陳黎野能留在他旁邊。可當陳黎野真的愛他的時候,他又忍不住的驚慌拒絕,因為他怕陳黎野重蹈覆轍。 謝未弦矛盾的就像個笑話。他希望陳黎野不要想起來,又希望他記起來。他不想現實,又不得不現實。他知道自己該和陳黎野保持距離,可一看到陳黎野在脆弱或生了病,他又忍不住地想去對他好,想去抱抱他。 他真的很矛盾。心裡明明有那麼多渴望,卻又不得不讓它們只止步於心底。或許是人會越活越像自己的愛人,他現在簡直比當年的顧黎野還要壓抑。 謝未弦吸了口氣,啞聲又笑了一聲,似乎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的不行。 他問:“我……是不是挺混蛋的?” 陳黎野哭的說不出話來,他哽了一聲,哭著搖了搖頭。 他沒想到他以為的那些謝未弦的不在乎和不以為意是這樣的,他死也想不到。但很奇妙,當他知道這些的時候,卻又沒覺得那麼震驚。 這實在很像謝未弦會做出來的事。 所以他不怪謝未弦,他只怪自己為什麼想不到,為什麼還曾經怪他不在乎。 你看,正如同謝未弦從不怪他一樣,每當出了事情,他們就會恨自己,恨這世間,從不會恨對方。 陳黎野恨自己恨的心癢癢,快哭的背過氣兒去了。 “別哭……” 謝未弦湊近了他些,伸出了手。他想去替陳黎野擦淚,可他手上全是血,只會越擦越髒。 他就只好把手訕訕地縮回去了一些,捧住了他的臉,啞聲道:“……別哭了。” 他們倆捱得極近,陳黎野抽噎著看著他。 他從謝未弦眼裡看到了渴望,很多渴望。 他看到他想活著,他想愛他也想被愛——他想要陳黎野身邊的是他,想要能再和陳黎野相愛一次。他想要那些風花雪月都回來,想要有一天光明能真真正正地落到他們身上。 他想要他們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平安又自由的相愛。 不必轟轟烈烈到誰來為誰去死。 陳黎野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謝未弦卻突然嘆了一聲,然後把他攬入懷裡,很輕很輕地抱住了他。 謝未弦沒有說話,就那麼安靜的抱著他。 安靜地彷彿時間靜止。 過了很久之後,他才啞著聲音開了口。 “黎野。”他說,“……我愛了你兩千年了。” “……時間太長了。” “該說再見了。” 陳黎野一怔。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為謝未弦的前半句話感到難過,就被後半句話嚇得大腦一片空白。 說再見? 誰跟誰? “……未弦?”他聲音還被哭腔染得發抖,有些難以置信地在謝未弦懷裡歪了歪頭,哽咽著問道,“你… …說什麼?” 謝未弦沒回答他,自顧自地把話說了下去:“出去以後……找個新的,別再想我了。” 說罷,他就不等陳黎野反應,牙一咬心一橫,一把就將他猛推了出去。 守夜人的力量常人根本受不住,陳黎野一下子被他推出了兩米遠,等他連忙連滾帶爬地爬起來後,就見謝未弦那邊已經又衝來了一堆鐵樹,還有一群不知從哪飛出來的烏鴉。 他只看到了一瞬,下一瞬他就被那些鐵樹不由分說地推了出去。 鏡女的獵殺場就是鏡中的世界,每一面鏡子後面,都藏著一道通往現世的橋。 謝未弦想把他硬推出地獄去! 陳黎野腦子裡頓時轟隆一聲巨響。 他耳邊傳來烏鴉的叫聲,聲聲泣血,似有不捨。他看到謝未弦坐在原地,眼中也盡是不捨和疲憊,幾隻烏鴉或落在他肩頭上或盤旋在他身邊,一個個都望著他,像是在看死人。 謝未弦看起來一點不覺得自己快要解脫了,也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他的身下生長出眾多鐵樹來。它們就那樣化作了尖利的杈,慢慢地對準了他的腦袋。烏鴉們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立刻撲騰著翅膀飛遠了,啊啊地叫著。 他要自殺。 鐵樹推動陳黎野的速度極快,他轉眼間就被推上了橋,連掙扎的空隙都沒有,那些鐵樹一直把他推進了白霧之中。 陳黎野恍惚間聽到了橋上的歌聲。 那空靈的歌聲歌唱著,可陳黎野卻聽不清,他只看到謝未弦目送他進入白霧之後,就忽的笑了一聲,閉上了眼,好似再無留戀。 和兩千年前他被顧黎明一劍捅穿心口時一模一樣的笑。 ……不行。 “不行!!!”陳黎野撕心裂肺地在白霧中嘶喊道,“謝未弦!!!!!” 突然間,橋上的白霧猛地散開,歌聲也戛然而止,而那些把他往外推的鐵樹也猛然炸作了鐵屑。那些烏鴉也跟著炸成了團團鴉羽,消失在了當場。 那些眼看著要把謝未弦的腦子捅爆的鐵樹也炸沒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謝未弦一下子愣住了,他抬起頭睜開眼,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這兩千年來無人能毀的鐵樹就這麼被陳黎野一句話吼成了漫天鐵塵。 …… 不,倒也不是無人能毀,但上一個能做到這份上的,好像是冰山地獄的守夜人。 陳黎野從橋上跌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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