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收回視線,一束光流轉過去,剛好照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方疏淨視線一頓。
那張臉她認得,上次醫院的那件事她記憶猶新。
是沈則。
男人吊兒郎當地躺在沙發上,兩邊坐著的女人朝他靠過去,他也不閃躲,大大方方把人攬進懷裡。
看起來不止一次這麼玩兒。
方疏淨面色陡然一沉,拿出手機想拍張照片發給周懷雅。
鏡頭在對準沈則的臉時,開啟了夜視模式。
她藉著鏡頭,看清了沈則旁邊坐著的另一個男人。
那張臉,她更為熟悉。
想不到會是容慎川,方疏淨放下手機,手指用力收緊,又艱難地放開。
她悄無聲息地繞過吧檯,往那邊靠近了一點。
黑暗喧嚷的空間中,燈紅酒綠,好不熱鬧。
男人坐在暗處,身旁美人端著酒杯,湊到他身側,笑得妖嬈。
容慎川似是不屑理會,慵懶地向後一靠,神色散漫又隨性。
與平日淡漠冷靜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一如既往穿著白襯衫,釦子也如往常一般規規矩矩扣到最上面。
但胸口的一抹火紅唇印卻異常扎眼。
明明襯衫上連一絲褶皺都未曾留下,但因這抹熱情如火的印跡,生生增添了幾分禁慾的誘惑。
周圍不時有目光停留,躍躍欲試。
他掀了掀眼皮,視線似乎往這邊極為輕淺地掃過一眼。
方疏淨一噎,低頭避過。
大約是沒發現異樣,只須臾的停頓,目光收回。
方疏淨抬眸,輕咬唇瓣。
倏地心情複雜起來。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男人並非她一直以來印象中那般,只是個死板又無趣的書呆子。
他似乎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只消那一抹慵懶紅印,就能在舉手投足間勾走絕大部分女人的心。
原來她不在的這些天,悶悶不樂的只有她一個,這男人壓根兒沒把她放心上,自己玩得正開心。
挺有意思。
想象了下那抹紅印是怎麼來的,方疏淨勉強地扯了扯唇,抬步上前。
那邊,沈則正從女人手裡接過酒杯,笑著跟容慎川開玩笑:“今天怎麼突然想通了,還挑了件這樣的衣服?”
“這唇印嫂子留的吧?也難為你們家傭人了,專門留這一小塊兒不敢洗,你這是打算珍藏到地老天荒呢?可太卑微了。”
容慎川沒說話,手裡握著沈則塞過來的酒杯,輕輕搖晃。
沈則嘴賤,但凡抓住一點,就忍不住激他:“你說要是嫂子今天剛好在這兒,你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容慎川食指杯壁,示意他往那邊看。
“怎麼,有美人兒……?”
他轉過去,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望著不遠處緩步走來的身影,他一怔。
“嫂子?”
方疏淨沒聽見沈則喊她,從他身前掠過,扯著笑裝作無意地靠近容慎川。
“玩兒這麼開呢?”她上上下下審視著一旁的女人,“你眼光怎麼總這麼差。”
女人臉色一白,識趣地讓開。
方疏淨順勢坐到了容慎川身邊,盡力使自己的聲音顯得毫不在意。
她指了指那抹唇印:“容總,幾天不見,玩兒得還不錯嘛?”
她美眸流轉,略帶譏誚地調侃:“玩兒那麼開,小心有人逼你負責。到時候我可不負責處理你這些爛攤子——”
話音剛落,卻驀地被容慎川扯住手腕,纖細的手指被迫按在了那處唇印之上。
“你幹什麼!”手腕猝不及防被禁錮,方疏淨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貓,用力想要掙脫。
男人目光灼灼,半含笑意,俯身貼在她耳邊,咬字輕慢——
“是誰印上去的,誰就要負責?”
“……”
溫熱的氣息觸碰到極為敏感的地方,聲調故意放緩,仿若撩撥。
方疏淨心尖微顫,瞬時間卸了力氣。
隨後,她又聽容慎川輕笑一聲。
“所以,夫人終於肯負責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上夾子了,在這之前的訂閱挺重要的,謝謝支援。
這兩天不再更新,週二晚上再更。
☆、情詩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方疏淨脖子僵硬地扭動了兩下, 腦子裡一個念頭飛快劃過。
……不是吧?
沈則在一旁目睹全程,聰明地選擇不再出聲。
心裡對這時的情況大致有了底,他拍拍容慎川的肩, 笑道:“怪不得今天那麼反常,既然這樣, 兄弟就先回避一下了啊。”
說完, 他眯眼笑著看一眼方疏淨:“免得說我打擾你倆交流感情。”
……
方疏淨沒心思管旁人的去向,此刻腦中就跟放了一團亂線, 怎麼也理不順。
她退開坐正,囁嚅兩下,聲音又輕又淺, 透著滿滿的小心翼翼:“難不成這還是……我弄的?”
容慎川鬆開手, 眼中喻著三分戲謔, “那天斷片得這麼厲害, 什麼也記不得了?”
“……”
方疏淨一下子明白過來容慎川話裡的意思。
也就是說,如果他沒有說謊,這個唇印,其實是她喝到斷片那天在他衣服上留下的?
她對那天晚上毫無記憶, 本以為只是被人送回家就安安靜靜睡了過去,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事。
一看那唇印的位置,就知道自己有多亂來。
方疏淨大腦有點卡殼, 兩隻手撐在腿側, 乾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麼:“你這襯衫穿得挺久啊。”
“送去洗的時候特地囑咐了, 不要碰到這一塊。”
容慎川語調舒緩,笑意在深黑的眼瞳中翻湧流淌,帶著其他不明的情緒。
“不然,沒有證據, 怎麼來讓你對我負責?”
“……”
方疏淨耳尖一紅。
這話說得好像她是個睡完就不認賬的渣女一樣。
但確實,要是今天容慎川沒提醒她,她可能連那天晚上有沒有見過容慎川都不清楚,更別提另外的事。
如果她真趁這個機會睡了容慎川……
迎著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喉頭緊了緊,聲音有點兒無力:“除此之外,我還做沒做過別的……”
沒底氣,說話聲都發虛。
一邊說,她一邊把手往後撐,想退上一段距離。
容慎川淡淡頷首。
單手把人拉回來,他慢條斯理地扯了扯領口,語氣平穩得彷彿在陳述今天中午吃了什麼——
“你指的是,那天抱著我不肯鬆手,把我推倒在床上,解我衣服釦子,還是……”
方疏淨腦子“嗡”地一聲,趕忙抬手想捂住容慎川的嘴:“別說了!”
她現在只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要是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