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我不走,我走了你出手傷人怎麼辦?”
“要真是易沉瀾,我怎麼會傷他?要不是……哼哼,我當然不會放過,”方南丹擰著眉頭看舒晚,“你還不走?是不是心虛?”
舒晚才不是心虛,她就是不放心方南丹,書中易沉瀾在雪夜山前受刑的情況他知道,身份自然無需自證,可是現在……她當然不敢隨意走開。
“晚晚,沒事的,”忽然易沉瀾開口,對她安撫一笑,“我與他去那邊說,你在此處等我。”
“可是……”舒晚不放心,小聲說,“可是他武功不算低啊。”
易沉瀾微微頷首,笑著低聲道:“我知道的,你別擔心。不會有事,聽話。”
舒晚抿了抿嘴,有些不捨的看著他,“那……那好吧,我就在這邊看著,有不對我會立刻趕過去的。”
易沉瀾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與方南丹走出數十步,期間被方南丹狐疑的看了好幾眼,終於他停下腳步,“莫看了。我沒打別的主意,想問什麼便問吧。”
他肯配合,無非是方南丹要問的東西,不能讓晚晚聽見罷了。
這下方南丹也不端著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你是易沉瀾,那你且說說,雪夜山四十八山門,哪個是主門?”
“明妄門。”易沉瀾沉聲答道。
方南丹一愣,眼珠子轉了轉,又問道:“雪夜山頂殿牌匾上,提的又是什麼字?”
易沉瀾瞥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天下皆白。”
方南丹沉默的時間更長,最終他皺著眉,又提了一個要求,“把你的衣袖挽上去,我看看你的手臂。”
舒晚在遠處一直盯著他們那邊,見易沉瀾不知為何忽然挽起袖子,心裡一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
她不知道先前方南丹與易沉瀾說了什麼,卻在易沉瀾略略翻了下衣袖露出手臂後忽然怔住了,腦子空了一瞬——她明白方南丹是怎麼證明易沉瀾的身份的了。
易沉瀾的手臂上全是殘疤。
因為易沉瀾自然不會在她面前袒露疤痕,所以她從未直面過這些血淋淋的過往。如今一見,舒晚的眼睛頓時酸了——只露出這麼一點,便已經是新傷疊著舊傷,幾乎不見什麼好皮肉,卻不知他身上其他地方究竟還有多少傷疤。
方南丹倒吸一口氣,這回徹底信了:“天殺的舒戚,果然不是個東西!少主,沒想到我們相聚竟這般巧合,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威脅那老狗了,把他這女兒剁吧剁吧大卸八塊往他面前一扔,也算報你多年受苦之仇了。”
易沉瀾盯著他又說了一遍:“把你的毒都收起來,少混說。”
他說完,轉頭去看剛剛走過來的舒晚,卻見她眼角泛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像被人遺棄了的小兔子一樣可憐巴巴。
見她如此,易沉瀾頓時有些無措,略帶慌亂地撫了下她的小腦袋,竟然有些磕巴:“晚晚你……你怎麼了?別聽他胡說,我不會這樣待你。”
舒晚搖了搖頭,抱過易沉瀾的手臂,隔著衣服輕輕摸了摸,指腹頓時傳來細微的、凹凸不平的觸感。她鼻子一酸,眼前不由得模糊一片。
易沉瀾一滯,見她柔軟的小手隔著衣料撫過自己的傷疤,他這才反應過來舒晚為什麼哭。
他低低嘆息了一聲,無奈道:“晚晚是在心疼我嗎?別哭……我早就不疼了。”
易沉瀾抬手小心地擦了擦舒晚溼漉漉的小臉,將她下巴上欲落未落的淚珠輕輕抹去,“別哭啊……晚晚,別哭。”
“會好的,”舒晚又氣又心疼,拿袖子擦了一把眼淚,認真的看著易沉瀾,“阿瀾師兄,這些都會好的,我保證。”
“我知道了,會好。那別哭了?”易沉瀾溫柔地笑了一下。
“咳……呃,那個,”方南丹深深地皺著眉,萬分不解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忍不住問,“你……你真是易沉瀾嗎?真是少主?你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啊?她是舒戚的女兒啊。”
“她救過我的命,”易沉瀾深深地看了方南丹一眼,“別打她的主意。”
“哦……好吧,”方南丹不情不願的答應了,“反正我本來也就是碰碰運氣,找到少主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不動她就不動吧。”
方南丹頗為遺憾的自我安慰了一番,終於想起說正事,“少主,我沒想到這次竟這麼機緣巧合,什麼都沒準備……我、我其實一直想找到你,懇請你回山。”
他侷促地搓了搓手,“雖然沒有回山儀式,倉促了些。但你有所不知,雪夜山現在群龍無首,剩下的那幾個就知道混吃等死,既不上心尋找你,又不想著光復我門,唯有我這些年上躥下跳東奔西走,如今可算找到你、有了主心骨。他們說了,若真能迎回少主,就不再每日無所事事縮在雪夜山裡,我們大家一起,非再把江湖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浪不可!”
越往後說,方南丹的眼睛越亮,誰都聽得出他言語中的躍躍欲試。
易沉瀾對方南丹的話不置可否,他沉吟片刻,說道:“此地既然離雲州不遠,我們便先到雲州,歇息一晚,第二天走水路,從平原河到渠京,從那邊上雪夜山。晚晚,你覺得呢?”最後一句,他是對著舒晚說的。
舒晚點點頭,“阿瀾師兄,我聽你的。”易沉瀾說的這些地名,都是書裡沒有出現過的,她一個也不認識,對他的決定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好,那就定了。”
“等等!等等!”方南丹一把伸出手阻止他們的對話,張了張嘴,表情十分的糾結。最終,他頗為不好意思的說:
“那個……實在抱歉……這裡吧……這裡不是雲州。”方南丹撓撓頭,努力地組織語言,“這不靜河論劍就要開始了麼,江湖上各大門派都會參加,舒戚他那個破終山派就更不例外了。我之前不是想著,綁了他女兒威脅他,好叫他出盡洋相麼……所以……我們已經進入靜河境內了,再往前走十里地,就是靜河主城了……”
方南丹的聲音越來越小,自己也覺得這事辦的有點丟人。若他知道和舒戚女兒同行的這個人不是隨便的一個弟子,而是易沉瀾,他說什麼也不會帶他們往靜河這邊湊的。
“你這人!你……你把我們帶到靜河了?”舒晚不可置信地望著方南丹,“你知不知道靜河論劍要來多少武林中人?這要是——”
這要是讓舒戚發現了易沉瀾怎麼辦?好不容易跑出來,結果居然這麼倒黴,碰上這麼個奇葩。
舒晚氣的肝疼,他們本該一路低調的去雪夜山,結果誰能想到這個灰撲撲不起眼的車伕,還是傾力幫他們的葛青的人,能整出這種么蛾子。
方南丹撇撇嘴,也很不開心。天知道這裡聚集了多少自詡正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