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渡被狠狠刺了一下,“唯獨這個不行。”
蕭玉案笑了下,“既然如此,你想對我做什麼直接做便是,不必再浪費口舌。”
蕭渡放開了蕭玉案,骨節分明的手來到他的胸口,眼神晦暗,難掩心痛,“這兩年你沒有解藥,合歡蠱發作之時,是怎麼熬過去的。”
蕭玉案漠然無語。蕭渡竟然還有臉問他這個?
蕭渡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問:“你找了男人麼。”
蕭玉案不知道蕭渡到底知道了什麼,但他顯然已經確定了自己是蕭玉案。蕭渡不是顧樓吟和慕鷹揚,再如何用計狡辯也騙不過他。蕭玉案也懶得裝了,道:“找啊,當然要找。有時一個不夠,他還會找好幾個。說起來他還要謝謝你,謝你的合歡蠱讓他體會到了雙修之人間極樂。”
蕭渡臉色極為難看,他想再說什麼,開口卻發不出聲。蕭玉案所說未必是真的,但足以讓他暴怒。他無法想象,當初他是怎麼忍心把蕭玉案推給別人的。現如今他光是聽到蕭玉案提及別的男人,就恨不能殺人。
“是誰?那些人是誰?!”蕭渡低吼道,說完又怕自己的一身殺意嚇到蕭玉案。他捨不得對蕭玉案怎麼樣,但他無法忍受碰過他弟弟的人活在世上。
蕭玉案雲淡風輕道:“名字太多,他記不住了。”
蕭渡被刺得五臟俱焚,強忍著怒火道:“到此為止了,阿玉。我會解了你體內的合歡蠱,之後你可以離開刑天宗。”
蕭玉案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蕭渡目光轉瞬溫柔,“但你不能離開我——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帶你去。”
蕭玉案淡道:“即便是陰曹地府?”
蕭渡愣了一愣。有那麼一刻,他捕捉到了蕭玉案迸發出的殺意。
他軟禁蕭玉案的時候,蕭玉案坦然處之;逼迫他去引誘顧樓吟時,他亦聽之任之。為何當他想補償他,想餘生同他共度時,蕭玉案卻像被觸碰到了逆鱗一般,眼中醞釀著凌厲的風暴,就好像……好像他要做的是蕭玉案寧死無法忍受的事情。
蕭渡心如刀絞,滿眼苦澀。“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我只是想……”他頓了一頓,沒有說下去。他本要說想和蕭玉案回到從前,可他心裡很清楚,他無法再像從前一樣把蕭玉案當做弟弟寵愛。
“是,”蕭渡道,“即便是陰曹地府,我也會帶你去。然後,帶你回來。”
蕭玉案對他動了殺心又如何,他自信普天之下無人能取他的性命。蕭玉案或許能把他的心刺得千瘡百孔,但他傷不了他。
蕭玉案不置可否。他知道蕭渡無法理解,旁人也無法理解,“自由”二字對他的意義。
無論是誰都要為唯我獨尊,狂妄自大付出代價,蕭渡也不例外。
蕭玉案暫時打消了逃離刑天宗的念頭。一則,看蕭渡的架勢,他想逃也逃不出去;二則,體內的合歡蠱一直是他的一個隱患,若能徹底拔出,也不算是壞事。他又不是什麼一身傲骨的人,沒必要因為蕭渡拒絕一個痊癒的機會。
不多時,孟遲奉命前往纏心院為蕭玉案解蠱。孟遲看了眼蕭渡,道:“還請蕭公子恢復原來的身體,不然我難以看診。”
蕭玉案稍作遲疑,點了點頭,當著孟遲和蕭渡的面,用回了自己的身體。
蕭渡的目光牢牢鎖在他臉上。兩年了,蕭玉案長高了,出落得越發明媚動人,攝人心魄。蕭玉案和男人雙修的時候,是不是也用的這具身體?他見過蕭玉案蠱蟲發作時的風情萬種,連他都把持不住,何況是其他人。
蕭渡的神色從迷醉到陰戾不過短短几瞬。孟遲看完蕭玉案,低聲道:“尊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渡閉了閉眼,對蕭玉案道:“我去去便回。”
蕭玉案沒有應聲,垂眸看著自己手腕上淡淡的痕跡。
走至屋外,蕭渡問:“他體內的合歡蠱,可有解法?”
孟遲苦笑道:“尊主,當初你要對蕭玉案下合歡蠱,我就勸過你,合歡蠱非同一般,雖對修為金丹無損,但極難解蠱,只能在發作時用藥暫且壓制。尊主當時不以為意,還道不能解蠱也無妨,反正無害,只當是房中樂趣也未嘗不可,尊主可還記得?”
蕭渡胸口發悶泛痛。他記得,他也記得那時他急於證明自己不殺蕭玉案是為了物盡其用,他想著蕭玉案事成之後會回到自己身邊,他……他親手種下了自己的惡果。
“不用你提醒我。”在下屬面前,蕭渡依舊強硬,“你說的是‘極難解蠱’,想來還是有辦法的。”
“是,”孟遲面露難色,“但……”
“可是要什麼珍希藥材?”
孟遲搖搖頭,道:“合歡蠱蟲寄生於心頭,想要取蠱只能剖心,然剖心人必死,所以只能以心易心,把蠱蟲轉移到與之易心人的體內,方可解蠱。”
第37章
孟遲一開始語焉不詳, 蕭渡還以為解蠱之法會有多難,原來不過是以心易心罷了。他問孟遲:“你有幾分把握?”
孟遲謹慎道:“九分。”
蕭渡不太滿意,“還有一分是?”
“以心易心的過程必須靠自身的靈力催動心脈。”孟遲道, “所以此事想要成功,蕭玉案和同他易心的人都得知情且配合。”
“這好辦。”沒有人願意無端獻出自己的心, 去換一個有合歡蠱的心, 但在攝魂之術下,不願意也得願意。
孟遲小心翼翼道:“我明白尊主的意思,只是蕭玉案會同意嗎?”
蕭渡向來都是做決斷的人,此刻竟不敢妄下結論, 放在以前他何須考慮旁人的意願, 這種瞻前顧後, 猶豫不決的作風實不像他。
蕭渡莫名地有種挫敗感, 他看不起做事束手束腳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還要考慮另一個人的感受,太麻煩了,他沒耐心去考慮。可一遇上蕭玉案的事, 他就會控制不住地變成他看不起的樣子。兩年前他隱隱察覺到自己的異樣,毫不猶豫地把使他改變的人推開,卻沒有細想背後真正的原因。
怕是從那時開始,蕭玉案在他心中便已和旁人不同,偏偏死活不認不說,還強迫自己割斷對蕭玉案的特殊感情, 自大地以為只要他能狠下心對蕭玉案下手,他就還是原來的他。如今蕭玉案和他至親至疏,不惜隱藏身份也要脫離他的掌控,全是他咎由自取, 自食惡果。
不過無妨,等他食完惡果,應該就能讓他唯一喜歡的阿玉,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邊。
“尊主?”
蕭渡收回心緒,道:“想辦法讓他點頭便是。”
孟遲不敢多問,補充道:“另外還有一事,所謂‘金丹連心’,易心之後,金丹及真氣修為也會受到影響。”
蕭渡眼眸微挑,“如此說來,我最好給他找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