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成天路和小胡激烈地爭吵起來。小胡說:“都說底下沒人了,張鵬海已經找到,這事到此為止!”
“他說底下死了人!”
“他不是解釋了嗎,他說的是從廢城搬回來的人體標本。當年發生過的事,我不想再聽到片言隻語。”
成天路環視四周,憤怒火焰般燒起來:“假造掩蓋,謊話連篇!你們現在是在幹嘛?說是找人,其實是在破壞證據。你早知道這裡的管理人跟金礦有關,你們四處亂翻亂推,就是要拆掉這裡。”
“住嘴,你……”
成天路打斷他:“那兩編劇是被你扣起來的?我猜對了。他們查的事情踩到了雷區,你們把人扣押,本來只想稍作懲戒,沒想到電影關注度高,還跟京城的爆炸案有關聯,引來那麼多媒體和輿論。你們騎虎難下,放了人怕洩漏資訊,不放也不行,現在很難受吧?”
小胡悶聲不響。成天路繼續說:“你放人也好,不放人也好,我現在只想知道底下發生過什麼。你們不下去,我自己下去!”
“你要下就下吧,這裡的拆除計劃不會因為你一個人胡說八道就停下來。”
成天路點點頭,轉身準備下井洞。零零九說:“天路,我膽子小,不敢跟你下去,你自個兒小心。我會幫你守著門,你放心去找琦哥兒吧。”
成天路感激地點點頭。童一如欲言又止,臉色蒼白地看著成天路消失在洞口。
第70章 救命
琦哥兒頭昏耳鳴,疼痛爬滿身上每一寸,努力睜開眼睛,卻只見到一塊塊的光斑。吸氣,呼氣,他對自己說;活著,他對自己說。無奈身上一根手指都動不了,跟死屍沒什麼區別。
過了一陣,耳鳴好轉了,頭不那麼疼,他腦子能稍微想些事。
還不如不能思考呢!他腦子一轉動,就意識到海叔已經走了,夢絲和傻子死了,自己半條命躺在洞底,無法移動,無人知曉,即將慢慢死去。他大喊一聲,聲音虛弱沙啞,從喉嚨吐出來的幾乎都是空氣。不能浪費力氣,這裡憋悶之極,不控制情緒會像海叔一樣發瘋。
腳步聲。
琦哥兒一開始以為是幻覺,可沒多久,他就聽見自己的名字。一聲聲的,在洞裡迴盪。琦哥兒忘了身上有傷,下意識地要坐起來,只一動,就疼得出了身冷汗。喊聲越來越清晰,是成天路的聲音,忽東忽西,忽遠忽近,語氣裡的惶急擊打著琦哥兒虛弱的身體。
琦哥兒動不了,張嘴呼救,只是喊出來的聲音軟弱飄渺,被洞壁吞噬得一點不剩。成天路的腳步已經很近了,琦哥兒從洞口看見手電筒的光掃過來掃過去。
我在這裡!他聲嘶力竭地喊。沒人聽見,連他自己都聽不見。腳步聲遠去又回來,顯然成天路在一遍遍地搜查琦哥兒的蹤跡。成天路會看見這個地洞嗎?琦哥兒這才發現,洞裡的燈都熄滅了,不知道為什麼礦洞沒了電源,漆黑一片。
每次腳步聲走近,琦哥兒的心就提起來,默默祈禱。他沒有宗教信仰,也不知道求誰,只好對著洞口的手電光束祈求,照過來,看看我,看看我……那光束靠近,離去,然後再也沒掃過來,腳步聲越來越遠。
琦哥兒大急,心想只要自己靠近洞口,造出一點聲響,成天路一定會注意到的,於是他使盡最後一點力氣,抓起旁邊的斷胳膊,用力甩出去。胳膊沒有打到洞壁,只飛了一米遠就掉在屍堆上,發出輕輕的“嗒”一聲。
成天路驀地停下腳步。有聲響!這聲音很輕,可在安靜的礦洞裡像刀子一樣明銳。他轉過身,循聲跑去,聲音越來越清晰,是人在痛苦呻吟。
伸手不見五指的洞裡,手電在黑暗中劃開了一個口子,照向躺在地上的老人。老太太奄奄一息,兀自堅韌地痛呼著,難受地翻來覆去。成天路大驚,跪在老太太跟前察看傷勢。她身上熱得發燙,傷口化膿,感染嚴重,只怕熬不過一時三刻。成天路正要把她背起來,手電的光照到另一人。
他忍不住喊了一聲。徐夢絲渾身是血,披頭散髮,如同女鬼,動也不動躺在老太太身邊。成天路摸了摸她的脈搏,還活著!
成天路立即背起老太太,飛奔到洞口,把她放下,再去把徐夢絲抱了過來。洞底沒訊號,他沒法求援。望著井口的亮光,他心裡糾結不已。老太太和徐夢絲一身血汙,傷勢不能再拖延了,但要離開礦洞,他又很不甘心。
咬咬牙,他拿著手電筒再走一遍。琦哥兒!他喊。聲音在洞裡徘徊,繞了一圈又回到他耳邊,就像扔出去的球反彈回來,發出空寂的迴響。這洞裡沒有人,他的理智告訴他。
他用救援繩子把老太太綁在身上,再看一眼黑暗的通道,猶豫了幾秒,轉身抓著扶手,爬了上去。饒是他身體強健,揹著成人爬這幾百階鐵梯也耗盡了體力。到了地面,換另一人下去拯救徐夢絲。小胡沒想到下面果然有人,那根弦又繃了起來,當場就要審問老太太和徐夢絲。只是兩人都處於昏迷狀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零零九緊張地看著成天路。成天路疲憊不堪,搖搖頭,聲音裡沒了活氣:“沒找到他,每條道都找遍了,裡面沒別人。”
“那琦哥兒不在裡面,太好了,”零零九用樂觀的語氣說:“我們回去看看,說不準他已經回酒店。”
成天路從來沒那麼疲累過,月光冷漠地從天網流瀉下來,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個格子。天上一個網,地上一個網。他說:“好,我們回去。”
琦哥兒沒在酒店,也彷彿不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憑空消失了。成天路坐在沙發上,半夢半醒,呆呆等到天亮。
他依然儲存著一線希望,說不準琦哥兒是坐陸地交通出境了,在緬甸的山裡住著,沒有訊號,與世隔絕。琦哥兒不是第一次失蹤,桑南先生說,琦哥兒是個懂得保護自己的人,一定平安無事。
他再次給桑南打電話,回答一如既往:吳桑南在別院,不能打擾他。
成天路換上衣服,去醫院探看海叔。
乾淨明亮的私人病房裡,海叔靜靜地靠在枕頭上,看著窗外。光映在他的眼球上,平靜得像玻璃,直到感覺有人進房間,那光才動起來。
看到成天路走到床邊,海叔快速地眨了眨眼,雙手在被子底下緊握。成天路坐在床邊,關心道:“醫生怎麼說?要養很久吧。”
“沒啥大事,肋骨開裂,養兩月就好了。”
“肋骨開裂?怎麼弄的?”
“摔傷的。夢絲醒了嗎?”
“沒有,”成天路心煩意亂,徐夢絲很可能知道琦哥兒的下落,可她失血過多,依然在ICU裡,生死未卜,“那個老太太醒了,睜開眼就罵人,精神可能不太正常。你跟她有什麼關係?”
“大總編,你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