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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麼。”肖辛夷胸中一陣翻騰。
“只不過是用了‘千絲’,這些細絲雖用肉眼看不到,卻能吹毛斷髮,這些人速度這麼快,碰上千絲想留個全屍也不易。只可惜顧清鴻來的太晚,不然今日你就能親眼看著殺父仇人之子變成屍塊了。”
“風任之,你這個變態。”
“不然怎麼辦,我只帶了這些人,不用些非常手段怎麼能救你出安業。”
“放我回去。”肖辛夷用力掰風任之放在她腰間的手。
“你還要回他身邊嗎?他的父親殺了你的父親,你的舅舅又殺了他的父親,你覺得他還會要你。”風任之的手腕被肖辛夷掐出了血痕。
“不用你管,你放我下去。”肖辛夷被他禁錮住動彈不得,滿心憤恨化作厲聲。
“你回去你的哥哥怎麼辦,讓他以一副殘廢之身再去救你嗎?你為他想過嗎?”
“哥哥。”肖辛夷怔住。
“五皇子,他們就要衝破‘千絲’了。”顧清鴻帶的**營折損過半,風任之設的陷阱已露破綻。
“我說顧清鴻怎麼來的那麼慢,原來是去接美人了,他與這位冷良娣真是伉儷情深,在這等關頭還要將她帶在身邊。”
對面顧清鴻騎在一匹黑色大馬上,與墨鴉很像,卻不是墨鴉。他身前攬著臉色煞白的冷墨妍。
風任之從馬鞍上解下一支弓箭:“要不要我替你報仇。”
“我父親的仇已經報了。”現在的風任之肖辛夷看不透,她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這麼說,你不恨顧清鴻,那冷墨妍呢,你恨不恨,我也可以幫你解決掉她。”見肖辛夷沒有說話,風任之從箭袋中抽出白翎箭拉開弓箭對準冷墨妍。
就要鬆開手指時肖辛夷抓住他的手。
“怎麼,不捨得冷墨妍還是怕我力氣太大射到顧清鴻,你放心,我從三歲起就開始玩弓了,我說射冷墨妍就只會射到冷墨妍,絕對不會誤傷他人。”肖辛夷沒有說話亦沒有鬆手,很快對面有人看清這邊風任之手裡的弓箭,迅速圍在顧清鴻馬前。風任之嘆了一口氣,放下弓箭道:“我給你了機會,是你自己沒有珍惜,也許冷墨妍一死,你和顧清鴻還能在一起。”
“不會,自從知道父親真正死因的那一刻,我和他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肖辛夷似是抽光了渾身的力氣。
“那你為何不願跟我回蒼辰。”
“我是安業國人,要死也只能死在安業。”
“你死了肖杜仲怎麼活,走吧,跟我回蒼辰,我雖無能,卻還能護住你兄妹一世無憂。”風任之將弓箭掛在馬鞍上攬住肖辛夷的腰。
“五皇子,‘千絲’破了,快走。”風任之旁邊的侍衛話音剛落,只見虎/騎營已衝破千絲。
“走。”風任之一聲怒喝。
在虎/騎營一擁而上時肖辛夷終於看清顧清鴻的臉色,比冷墨妍還要白。她的目光正對上顧清鴻的目光,只這麼一瞬,肖辛夷彷彿看到了滄海桑田。此前兩人相伴數年,卻只有這一眼,最為肝腸寸斷。
點點滴滴,晚來風急,此去一別,再無來日方長。隨後,她便被風任之帶著離顧清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身後馬蹄聲響成一片,武器沒入身體的聲音越來
越遠,風任之的侍衛已不足十。好在不遠處就是湘江,江邊有大隊人馬,中間木輪車上端坐的正是肖杜仲。在他身後的湘江中停著一艘貨船。
“哥哥。”風任之帶著肖辛夷轉眼來到肖杜仲面前,肖辛夷卻不知要說什麼。
“他們要追上來了,你先上船。”與肖辛夷相比,肖杜仲的表現平靜無波。
“哥哥,要走一起走。”肖辛夷抓著他的手不肯鬆開。
“好,你先上去,我的木輪車不方便。如流,助你姐姐上船。”
“是。”肖如流從肖杜仲身後走去扶住肖辛夷道:“姐姐,先上船吧,再晚就來不及了。”未等肖辛夷說話肖如流便挾著她躍上貨船。風任之和他的手下緊跟其後。堪堪站穩,肖如流一言不發轉身躍下船頭落在肖杜仲旁邊。
“開船。”肖杜仲大喝一聲,岸上有人砍斷拴船的繩索,貨船像是離弦之箭飛速向江心駛去。肖辛夷現在才發現這艘船根本就沒有架踏板,肖杜仲在騙她,他根本就沒有打算離開。
“停下,快停下,哥哥還沒有上來,風任之,你快讓他們停下啊…哥哥…”
江上的風很大,肖辛夷的喊聲出口就被風吹的支離破碎。垂落的髮絲在她眼前來回飛舞,她顧不得去撥開亂她視線的髮絲,雙手抓住風任之的手乞求道:“你讓他們停下,哥哥還沒有上來。”
“辛兒,來不及了。”肖辛夷順著風任之的目光看去,岸旁江水一片血紅。她看不見肖杜仲的身影,只能看到虎/騎營的包圍圈和隔著江水眺望的顧清鴻。
“把她綁起來。”風任之將要跳船的肖辛夷雙手反剪,對旁邊的人吩咐道。
“風任之,放我下去,哥哥不能落在他手裡。”
“顧清鴻不會殺肖兄的,你放心。”
“我不放心,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諸葛清鴻了,現在的他我看不透,我不能拿哥哥的命去賭。”
風任之不聽她說話,在她手上熟練的打了個死結:“安業有我的人,一定不會讓肖兄有事,你不要辜負他的一片苦心,皇帝駕崩的真相不會公諸於世。況且江雲愷已死,只要朝中無人施壓,顧清鴻不會為難肖兄,大不了將他投進大牢關上幾年表一表孝心,倒是你,若是被他擒住,以後怎麼面對他,怎麼面對你為他生的孩子。”見肖辛夷不說話,風任之的語氣軟了下來:“你放心,待此次風聲過後,我定回來解救肖兄。”
瑟瑟江水流,渺渺浸天色。落花相逐去,沉浮萬古愁。
江邊顧清鴻的身影只餘一道模糊影子,肖辛夷仍在徵徵看著。她以後再也不會遇到如諸葛清鴻一般待她的男子了。
貨船順風而行,很快便駛離安業境內,蒼辰境內已有人在江邊等著。
“去溫泉別苑。”風任之看到因暈船臉色慘白的肖辛夷當即下了決定。溫泉別苑四季如春,肖辛夷卻因“冰髓”毒發再度昏迷。
黃昏日暮天涯遠,自古宿命終難違。當愛已成往事,又何必苦苦執著。即使愛意再深,中間隔的殺父之仇,便是兩人再也跨不過的鴻溝。
肖辛夷醒來搖了搖在她榻邊打盹的風任之。
“你醒了。”風任之的語氣帶著難掩的驚喜。
“我睡了多久,可有哥哥的訊息。”肖辛夷一雙眼中滿是怯意。
“沒多久,半個月而已,肖兄被囚禁在居室,我派去潛伏在安業的人正上下打點朝中官員,希望新皇能網開一面不要傷肖兄性命。”
“新皇?”肖辛夷眼中剛剛平息下的情緒又有了波動。
“顧清鴻登基了,別去想這些了,先把藥喝了。”風任之說完起身走出房間,回來時身後跟著一名侍女。
侍女端著藥碗一靠近,肖辛夷臉色大變:“竟是真的。”
“身為醫者,你自己的身體都不清楚嗎?”
“月份太少,先前我只是懷疑,這孩子我不能要,把安胎藥換成打胎藥…”肖辛夷幾乎崩潰,為什麼她在這個時候會有身孕。
“你必須要。”風任之從侍女手中接過藥碗揮手讓她退下。
“為什麼。”失去思考能力的肖辛夷求助似的看著風任之問道。
“因為我需要他,以後他就是我風任之的孩子。”
“不可能,就算我生下來,他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你沒有選擇,我說他是我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本王連救你們兄妹兩次,此等大恩難道還換不來你一個孩子?乖乖聽話,把藥喝了。”風任之把藥碗端到肖辛夷嘴邊。
肖辛夷抬手打落擱在她唇邊的白瓷碗,褐色藥汁順著風任之的玄色衣衫蜿蜒而下。
“若是你覺得我欠你恩情,我還你便是,但絕不會用我的孩子去還,你想做什麼,拿他去要挾顧清鴻嗎?”肖辛夷說完伏在榻邊,大口喘著粗氣。
“本王說了,以後他就是本王的孩子,是本王的嫡子,與顧清鴻沒有半分關係。你們兄妹欠本王兩條命,你還一條,那一條怎麼還,是不是讓肖杜仲以死謝罪。”風任之扶住肖辛夷捏起她的下巴與他對視。他在拿肖杜仲的性命威脅她。
“為什麼。”肖辛夷不解。
“是不是本王告訴你原因你就答應將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
“不。”
“由不得你。”風任之將她平放在榻上:“這件事早晚得讓你知道,母妃在我還沒記事時便去了,父皇憐我年幼,自小便對我寵愛有加,在我還未成年時便把丞相的嫡長女封為五皇妃,我自然也是他心目中最合適的繼承人,自從七年前我們的長女夭折後,皇妃再無所出,後來皇妃做主納進府中兩房側室,這麼多年仍無所出。兩年前,父皇本有意立我為儲君,但朝中諫官以我無後為由,千般阻撓父皇,朝中亦有半數大臣附和,所以直到現在,父皇都遲遲沒有立下太子,若是現在我有了子嗣,那些反對父皇立我為儲的人還有什麼好說。”<!--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