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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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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女子的叫喊聲傳來,帳中的婢女面面相覷,面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帳外的來人,她們當然知道是誰,但無人敢表露。

“誰在外面吵鬧?”

聽得外頭的動靜,襄陽不明所以,眼睛直直地盯著那方向,看向了周邊的侍女。

“奴婢去看看……”

沒多久,便從帳外傳來一聲壓抑的呵斥。

“你要做什麼?這是大王的金帳,你莫不是瘋了?私闖王帳,這可是死罪!況且……況且王妃還在裡面……”

女子激動的神情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沒瘋!我就想看看,這大王新娶的王妃,究竟長什麼樣子……”

那女子的語氣中,帶著絲絲狠毒。

榻上之人不覺戰慄。

她的目光朝著四周逡巡,眾人都霍然垂下了頭去,個個兒擠眉弄眼,神色神色慌張,無一人敢上前來回話,更不敢看王妃的眼睛。

帳外的爭執聲越來越激烈。

“放開我!”

“你們助紂為虐,……你們明明知道……大王他喜歡的是我!”

隨著女子暴烈的激喝,襄陽在懵懵懂懂中,似乎明白了什麼。

“讓她進來。”

隨著這淡淡的一句話,空氣立即恢復了寧靜。

緊接著,一個銀膚殷衫的女子,掙脫了婢女的束縛,強行衝入了帳內。

乍看時,此女子身材高挑,身穿一件輕薄的纏臂半袖硃紅泥金綈裳,纖腰盈盈,白酥半露,膚色如白銀般,在日光中盈盈閃動,栗色的長髮如騰飛的波浪,洋洋垂腰。

在她的左胸口往上處,赫然翩然著一隻蝴蝶。

那是一隻赤色的蝴蝶!

蝶腳成勾狀,向四周匍匐,綻放如花,展翅如翼,像是一柄利爪,刺入了人的心臟!

隨著她腳步的移動,一雙瑩白纖長的腿,在眾人的注視下若隱若現。待朝那銀白的臉上細細看去,深鼻高梁,朱唇烈焰,眉間似掃,眼光浴火。

襄陽不由得窒息。

好一個嬌豔魅惑的女子!

那女子緩步而近,直勾勾地盯向牙床上的人,眼神之中,充滿了烈火般的嫉恨與挑釁。

見此情景,執壺的婢女慌了神,朝著來人大喝道:

“粟姬,沒有王的詔令,你怎能貿然在金帳外喧譁?你是忘了前車之鑑了嗎?趁王妃還沒發火,還不快滾出去!”

“啪!”

那說話人的臉上,響亮地捱了一耳光。

打她的人,正是闖帳的女子。

那女子緩緩垂下手來,愣愣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一雙犀利的美目,如鷹般狠狠盯著那婢女,威脅道:

“你敢命令我?你這賤奴!”

“你……”

然而就在下一刻,女子朝著牙床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那副模樣,怨恨中夾雜著無助,美豔中夾雜著淒涼,走路的樣子,搖曳生姿又噬魂奪魄,像是地獄裡的幽靈。

“公主?大殷的賤女人?哈哈哈……”

伴隨著不屑的嘲笑,從她的喉嚨中,猛然發出一聲激越的迸喝。

“也不過如此而已!”

帳內的婢女跪倒在地,看似無比的慌亂。

來人步步逼近,彷彿牙床是地獄的溫床,每走一步,襄陽都能感覺到她身前一顫,沉重的步伐之中,帶著凌厲的決絕,目光盡裂。

“襄陽?呵呵……我哪裡不如你了?”

正在此刻,一個婢女猛地從後方抓住了她的手臂,使出渾身解數,無盡地往外拖拽著,妄圖將她驅趕出去。

“若還不住手,即便上蒼也救不了你……”

“滾!”

“我是你的主子,你敢冒犯我?”

然而在下一秒,那雙熾烈的焰目中,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原本淒厲的聲音,猛然哽咽了下來,仇恨與不甘,矇蔽了她的雙眼。

“我……我哪裡不如她了?”

“都是你!”

“你……”,一雙頎長而蒼白的手指,指著榻上的人,帶著無限的妒忌與恨意,“你也只不過是王的暖床工具!咱們沒什麼兩樣……”

從悲轉怒,粟姬如同嗜血的怪物,趁眾人不備,猛然朝榻上撲去!

“啊……”

“住手!”

“粟姬!”

在施太妃的羽翼之下長大,襄陽素來恬靜,哪裡見過這等陣仗?

一時間,榻上的人被唬得說不出話來,只呆呆地抱著身上的被衾,不斷地往身後退縮,她的整個身體都因為恐懼,而不住地在發抖戰慄。

“快……快去稟報王!”

為首的婢女慌不擇言,她從來沒想過,面前的紅衣女子,竟然真的如此大膽,敢拋棄一切來魚死網破!

而在此之前,早就有人飛身往朝帳的方向跑去了。

朝帳內。

儘管**難得,佳人在臥,赫連嘉懿卻十分勤政,並不敢懈怠半分,仍然按日常時刻晨起,趕赴朝帳議事。

起身離榻前,他回頭看那酣睡的面龐,忽然笑了。

俯下身去,朝著她晶瑩的額前一吻。

帳內氣氛十分肅穆,大臣烏壓壓的一片,卻連一聲咳嗽也不聞。赫連嘉懿正在與眾臣商議朝事,一個奴婢急急地跑過來,卻被帳外的侍衛攔住了。

“大王正在朝議,所有人等,不得干擾!”

“可是王妃……”

她滿面焦慮,眼中彷彿要淬出火來。

“無論是誰,都必須在帳外等候。”

婢女無奈,怕吃罪不起,只能在朝帳外來來回回地踱步,粟姬向來大膽猛烈,若是王妃出事,辜負了主子的囑託不說,她們這些人,則全都要陪葬!

正在走投無路之際,忽見左親王走出來。

猛然間,這婢女像是看見了救星般,她一個搶步上前,急急地跪下,緊緊地拉著那衣袍,再也不肯鬆手。

“王爺!”

方才經過了一腔唇槍舌戰,赫連宇此刻神情十分委頓。他不住地揉著額頭,頭疼不已,即便兩國簽訂合約,主戰的大臣依舊頗多。

要怎樣,才能永保兩國之好?

儘管在其中,他夾雜著某種自私的想法。

他的思緒沉浸在數年前,那情景刻骨銘心,歷歷在目,彷彿只出現在昨日。想到那人的一顰一笑,他的心情倏然暢快了許多。

正在此刻,面前卻忽然衝上一個人來,打斷了一切聯想。

“王爺!求您進去稟報一聲,救救王妃吧!”

聽得“王妃”二字,赫連宇的目光一凜,冷冷道:“發生了何事?”

“大王曾經有一名寵妃,名叫粟姬,此刻闖入了王妃的金帳中,意圖對王妃欲行不軌,奴婢們身份低微,阻止不得,只能來求王爺……”

只聽得“嗖”的一下,赫連宇早已飛身到了十步之外。

王妃金帳內。

粟姬露出雪白的手腕,纖長的指尖中,握著一把短小精悍的彎刀,刀柄上隱隱鑲嵌了燦紅的寶石,金光閃閃,像是萬把鋼針,甚是駭目。

見此情形,榻下的眾人皆不敢上前。

霎時間,哭求、咒罵、哀嚎……響成了一片。

襄陽瑟縮在牙床角落處,雙手牢牢拽著被衾,滿臉驚駭地望著面前的女子,不住地往後瑟縮,卻早已退無可退。

“你……你別過來!”

恐懼之極,內心反而激發出巨大的勇氣,一股膽魄充斥著她的身體。

她猛然變得鎮定了些,看向來人,凌然道:

“你可知我是北境的王妃?我亦身為大殷的公主,就算是北境王,也不敢貿然傷害我,你知道,如若你今日真敢傷我一根毫毛,你會有什麼下場?”

“哼!”

“嘖嘖……”

粟姬的神情十分倨傲,露出絲絲不屑,沒有絲毫的顧忌與畏懼,那嘴角冷冽地一笑。

“大殷公主?王妃?”

“那又怎麼樣?在我們北境,不得寵的女人,永遠是最低賤的!”

襄陽聽完,氣極反笑,語氣反而變得十分冷淡。

“你怎知道我不得寵?”

“如若本王妃沒猜錯,你這手上的金刀,是大王送給你的禮物吧?如此貴重的物件兒,你卻拿來殺人?嘖嘖嘖……可真是可惜!你不顧勸阻,強行衝入我的帳內,不就證明我是得寵的嗎?否則你怎會嫉妒?”

只這一席話,紅衣女子被激了一跳。

她的臉上,立即呈現出猙獰的憤怒,將刀尖對準了襄陽,用盡了全身力氣,一道猛刺了過去,有侍婢搶先想要阻擋,卻被她一腳踹開了。

“賤人,去死吧!”

那把金燦燦的彎刀,再次往榻上人殺去。

這次,她直接對準了她的胸口。下手狠毒,不遺餘力。

她要她死!

襄陽只恨自己的手中沒有利劍,翻身躲開她的刀刺後,一個反手掠過,搶過了夜明珠下的纏枝金燭臺,牢牢地握在手心兒裡,手上被割得血肉模糊。

此時此刻,她卻毫無知覺。

雙手發白,嘴唇因緊張而乾裂,渾身卻在故坐堅強,不停地在抖動。

“殺了我,你有什麼好處?”

“赫連嘉懿一樣不會愛你,你永遠也成為不了王妃,你才是他暖床的工具……”

“閉嘴!”

只一剎那間,粟姬完全失去了理智,操持著彎刀,瘋狂地朝襄陽揮殺過來,彷彿要將面前人剁成肉醬般,利刃劃破空氣的動靜,在耳邊嗖嗖地迴響。

她恨!

受到寵愛的人,為什麼不是她……

牙床上的人面色蒼白,不停地用手上的武器格鬥,躲閃,回擊,瑟縮,逃避。

“!”

襄陽的袖子被利刃挑開,雪白的玉藕上,登時鮮血直流!

“嘶……”

一陣尖銳的刺痛從手臂上傳來,她不覺地皺緊了眉頭。

“王爺來了!王爺來了!……”

只聽得幾聲接連的高呼,赫連宇衝入帳內,見榻上的人兒已經面如白紙,當下心驚不已,一把奪過粟姬手中的彎刀,舉起手掌“啪”一聲,將那赤豔熱烈的女子打倒在地。

他只知道,從大殷來和親的王妃,絕對不能出事!

空氣之中,傳來一聲激烈的暴喝。

“你們都是廢物嗎?”

“王妃重傷,還不快叫巫師……”

他一手拖著王妃的手臂,一邊取下帳上的赤金衣裳,整個兒牢牢地,將她裹住了。

“參見大王!”

只剎那間,赫連嘉懿隨後甩簾擁入,大步跨入了金帳內。

“王妃……瑤兒……”

他滿眼盯著榻上那人,語氣迫切,雙目通紅,一雙凌厲的眸子變得無比陰森冷酷,彷彿隨時要大開殺戒。

“多謝王叔相救。”

淡淡的一句話,只在下一刻,他一把將王妃從赫連宇的手中抱過來,攏過她的頭,摁在自己的懷中,語氣之中滿是自責。

“對不起,我來晚了。”

“瑤兒,本王以後定不會讓你再身處險境……”

看著鮮血直流的傷口,他將手覆在那雪白手腕上,微微運氣,襄陽的眉頭便逐漸舒緩開來,感到傷口貌似不再疼痛。隨即,他大步流星地,抱著懷中的人兒摔帳離去。

粟姬趴在地上。

驚悸、憤怒與委屈交織,使得她渾身起伏不定,死死瞪著帳簾的方向,滿面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怎麼會……怎麼會……”

“大王,你為何如此對我!”

她低低地捶手哀鳴,良久後,才嘶啞地抽泣出聲,滾燙的眼淚順著兩頰滑下,越來越大,帶著一絲隱隱的倔強與不甘。

眾人散盡,她匍匐在地上,渾身已經麻木不堪。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殷紅的身影,竟然趔趄地,想要掙扎著站起來。

那身體,因恐懼而顫抖不已。

她知道王的脾氣!

可是今日,她卻挑動了他的逆鱗。

當他看見王妃身上的傷時,曾經那迷戀又熟悉的目光,猛然變得十分的冰冷。從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輸了。成王敗寇,賭的不過是君王的情意。

“粟姬,以下犯上,從今日起,貶為軍妓,拖下去!”

“不……”

一雙晶亮的雙眸猛然抬起,驚撥出聲,嘴唇翕動不止,不斷地喃喃自語。

她沒想到,竟然是這個下場!

“怎麼會?大王你這麼喜歡我,曾經賞賜我鐮月彎刀,這是大王對妃嬪最高階的賞賜啊……怎麼可能……”

“還不帶下去!”

隨著一聲令喝,兩顆滾燙的淚珠,再次從她的眼中落下來。

“不要……”

“大王……讓粟姬服侍您吧……臣妾不要去做軍妓……”

“臣妾錯了,再也不敢了,您繞過臣妾吧……”

守衛殘暴地鉗住了她的雙臂。

那撕心裂肺的吶喊,越來越遠,直到最終再也聽不見。

襄陽被抱在懷中,強烈的暖意從男子的身上傳來,但不知為何,聽著那淒厲的叫聲,她卻感覺自己彷彿身處在冰窖之中,十分地冷冽。

“寵妃……軍妓……”

她想到了母親對她說過的話,心裡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

“大王!”

“瑤兒,怎麼了?”

“您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別說一件事,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本王都去給你摘。”

她緊緊拉住了他的衣袖,將心中醞釀了許久的話,緩緩道出。

“答應我,從此不再以良家女子充軍妓,可好?”

他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請求,先是一愣,緊接著緩緩撫過她的笑臉,眼神溫柔而專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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