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暈開的紅潤已經消退得差不多,回頭便賞了個白眼:“怎可能。”
大流氓趁著他主動回頭這個空當,抓緊時間上去偷了個吻,眼看著道行尚淺的楚翛暈乎乎地轉過頭去,還頗有點倉皇逃竄的意味,秋笙成就感十足地大笑幾聲,轉而正經道:“我現在就敢肯定,這人就是故意在等我即位後請他出山,縱然我不去請他,他也會打點好一切後自己尋思著招兒蹦出來,他分明就是為了皇位,還說什麼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放屁。”
說到這兒,秋笙突然一頓,猛地更貼近三分,在楚翛耳畔低聲道:“不過你放心,我從不信口開河騙你。等著蘇萬越開口吐出些機密,我就用著去要挾秋維給我在江南水鄉開個地盤,海戰了結收拾完雅爾夫咱們就一起住到那兒去...你要是喜歡就開個小醫館玩著,若是不願,那我便帶你名山大川江河萬里看個遍,天南海北我就跟定你了...”
秋大爺說到最後,自己都被自己膩歪到,傻乎乎地自個兒笑出聲來,卻始終沒聽著楚翛應聲,自以為這人是害羞了,蹬鼻子上臉哼道:“閣下莫不是要對我始亂終棄?奴家都以身相許了...”
他猛然止了話音,卻是楚翛回身看過來,那臉上白得乾淨透亮,半點羞澀難言的徵兆也無。
這才恍然想起他也是被自己一手歷練出來的風流,都已經沒羞沒臊多少年了,怎麼至於?
秋笙長眉一挑,正在心裡偷摸地蔫壞找新招逗他,回神時卻發覺身前已然空了,楚翛正靜立在那兒向他遞出一隻手:“到練兵場了,下來看看吧。”
“你...”就算秋笙再腦缺也反應過來這人眼下狀態並不尋常,翻身下馬,倒是將萬尺弓輕輕擱在楚翛向他探出的溫熱掌心,垂眉輕聲問道,“不信?我今晚就相許給你看?”
靠得這樣近,那楚翛頗有些介意的身高差便避無可避地顯露出來,他微微仰頭看著秋笙一雙尾巴上挑的眉眼,用力將心中漸漸翻騰的情緒壓下去,抬手掃過那稍稍下塌的長睫:“還說你不信口開河騙我?這才多長時間就開始滿嘴跑火車,厲害的你。”
若不是跟著這人廝混太久直至如今,以至於楚翛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能猜出其中□□分含義,秋笙這樣對於他人心情向來少根弦的人,便會以為楚翛方才不過是突然冒出來的一陣邪火,不會再去深究。
秋笙拉住他的手指,眯著眼想道:有事兒。
就算天下人都有心緒起伏不受控制、要往戀人身上撒氣的時候,他家楚翛也不會有這嬌氣毛病。
果然前面不遠處便是水師軍隊練兵場,聽著聲音還頗為鬧騰火熱,竟像是在鼻是鼻眼是眼地在正規認真訓練,倒是有些出乎秋笙對這支白吃飯不辦事的廢物軍隊的認知。
不是個好地方,秋笙揉揉下巴,拉著楚翛向前走去,一面想著:今晚再說,不著急。
倒真不知道他二人今晚是否還會有這個閒心,眼下江南戰場已亂成一鍋稀粥,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經病雅爾夫讓韓建華無比心累,一口癆血卡在喉頭將吐不吐,噁心的他胃裡一陣陣反酸。
路充出發前的擔憂實在是不無道理,只是雅爾夫這反套路反打來得著實是有些令人愕然。他不在韓建華、路充兩人駕駛著小破船出海的前兩天給他倆來個迎頭痛擊,反而在兩位將軍沿海岸線搜尋了足足七八天即將返航之時,帶著同樣雞肋的小禮炮船來打人了。
韓建華透過路充新改造完畢的千里眼看過去,一面指揮著路充開船向後方退避,一面道:“你這千里眼改得不錯,大小還正合適。”
眼瞅著對面那小破禮炮船氣勢洶洶地就要殺過來,路充正滿頭大包地開滿了馬力向後方撤退,冷不丁聽了一句韓建華這嘖嘖有聲的讚美,在這生死一霎間的存亡之際顯得格外不倫不類,哭笑不得道:“韓頭兒,等著咱倆上天了之後你在跟我說這話也不遲。”
“上天?上什麼天?”韓建華一手徑直摸進鐵砂裘內襯中抓了個軍信彈出來,另一手也不閒著,看都不看便一巴掌拍在路充的頭頂,“就憑這麼一個四不像的狗東西就想要了你的命?要死你死,我不陪你下黃泉。”
“狗東西?”路充手忙腳亂地操縱著船艦避開雅爾夫友好發射來的禮炮,抬手甩掉沾了火星的帽子往海里一扔,“韓大將軍,人家那要是狗東西,那咱們這小破船豈不只是個狗腿?您還不陪我下黃泉?看你上了奈何橋哭不哭出來!”
只聽一聲長鳴,路充最後一句話淹沒在軍信彈在空中爆炸的劇烈聲響中,那聲音比“狗東西”連續不斷髮射而來的小禮炮動靜都大,光芒卻不知為何暗淡了不少,簡直不像是路充所熟悉的小燈泡軍信彈了。對方似乎也嚇了一跳,卻絲毫不以此為懼,反倒是激起了那船上人的大無畏英雄精神爆發,緊接著加足馬力追了上來,火力更加兇猛了。
路充簡直恨不得一剎那長出三頭六臂來駕船,嘴卻閒的沒什麼事幹,嗷嚎起來:“你把軍信彈改成了個什麼鬼東西!”
“他若是要搞突襲,大概是效仿遛狗戰術的那種打打嚇唬人的方式,示威而已,並不動真格,因此我猜他該是在白日裡向我發難。小燈泡彈亮歸亮,白天裡晴空萬里的,它所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有限。而這個...叫它小鋼蛋吧,一炸便有僅僅次於赤血的聲響...你看,高閣上有人放箭了。”
那邊西洋“狗東西”片刻不停地加緊了進攻,明明路充已經駕駛著“狗腿子”七扭八歪地靠近了大越海岸線,它卻還是像不要命似的拼死追趕,甲板上七七八八紮滿了羽箭,小禮炮放得卻更是噼裡啪啦地煞是熱鬧,路充覺得自己徹底成了龍蝦時期的秋笙,屁都聽不見一個:“你說什麼!”
韓建華抬高右臂示意高閣之上不必開炮,一面抓緊時機俯身對著路充耳朵高吼道:“說你是豬!聾子!”
路充:“...你罵人,這不好。”
“...”韓建華嫌棄地低頭瞥了他一眼,彎腰躲開“狗東西”直衝著自己鼻樑骨飛來的一記炮彈,皺眉道,“你沒覺得不對勁麼?”
路充轉了轉方向:“豬是沒有這麼高的智慧的,你問錯東西了。”
“得,路大才子,韓某人有眼無珠不識泰山,罪過罪過,”懶得跟他一般見識,韓建華手一伸,將路充搭在胸前的千里眼給他戴上,“你看看他這準確率也真是過人一等,我們這目標移動範圍有限,它卻近乎在整片海域發射小禮炮,全數炮彈命中率不到一成,若我是裡頭那人的頭頭兒,回去老子就拿了他的軍銜讓他回家種地。”
“你現在才看出來的?”路充哼哼道,“那裡面沒人,要是隨隨便便有個炮彈射手在裡頭,就是拿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