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雨村這個進士出身，但是學問卻是有的。

只不過，同進士、如夫人，這名頭上不大好聽，因此補缺格外艱難。因此，給人做幕僚的也不是一個兩個。而且，京裡也比外頭容易請些。

第11章 林家小妾05

聽見顧茜茜這樣說，賈敏心中也隱隱鬆了一口氣。雖然她身邊的人老是說她是國公府邸的千金小姐，是這個蘇氏比不上的，但是，賈敏自己也知道，自家家裡如今也就那塊招牌聽著還響亮罷了。別的不說，她的兩個哥哥明顯是廢物點心，下面的幾個侄兒，得用的那一個剛剛過身，留下年輕的妻子和年幼的、還不懂事兒的幼子，將來能不能養大還是兩說；另外四個侄兒，三個年幼，還有一個，成婚剛剛一年，可是看著卻是個糊塗的，而且，新婚未久這名聲卻已經被敗壞得差不多了。

哪怕上次自己特特地回了一趟孃家，可是無論是母親，還是嫂子們，還有那個大哥家的侄媳婦，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叫她又是傷心又是生氣又是難過。

偏偏還有人不識好人心，以至於她如今跟孃家也生分起來了。

對比之下，蘇氏的孃家雖然不顯，可是蘇氏的父親卻是工部主事，連年考評都是良好往上，更別說，蘇氏的兩個嫡出的兄弟，一個已經走明經科進了刑部，另外一個走了進士科，還中了舉人。這將來，無論是繼續走科舉考進士，還是給人做幕僚、候缺補官，都是路子。

還有那些庶出的兄弟，考中秀才的也有兩個。

這樣的人家，眼看著現在是不顯，將來誰知道呢？

一個看著光鮮卻是天天在走下坡路還全家都不以為意，一個卻是步步踏踏實實地往上走。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說不定將來倒過來，自己孃家還要求人人家的孃家人呢！

賈敏知道內宅算計的手段，她的清高也不允許她使用這些手段，可是想到未來，這心裡卻著實煎熬，可偏偏這些話，她根本就找不到人傾訴——跟林如海是絕對不能說的，跟孃家，孃家跟根本就是嫌她多管閒事杞人憂天，跟身邊的人，那越發不能說。

她還擔心身邊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讓林如海徹底厭棄了她呢。

所以，看到顧茜茜堅持不肯跟著林如海南下，又隱隱發現林如海有些不高興的模樣，賈敏連忙打圓場：“老爺，不管怎麼樣，小四還小呢。不宜移動也是真的。妹妹年輕，記掛著幼子，這也是慈母心腸。再說了，柯大人要在京裡候缺願不願意跟我們南下也未必可知。要我說，不如等我們在南邊安頓下來了，把先生也請好了，再打發人來接妹妹和下面的哥兒姐兒也好。這樣，也不會誤了頫兒兄弟幾個的功課。”

其實林家的男孩們，也就是顧茜茜的大兒子二兒子在讀書，賈敏的兒子剛剛啟蒙，顧茜茜的幼子更小，還不到時候。

賈敏又跟林如海表示，她是肯定會跟著林如海的。

林如海聽了，這才罷了。

因為林如海點了頭，賈敏忙忙地替丈夫和自己還有自己的兩個孩子林黛玉、林顒打點行裝。雖然顧茜茜讓人給賈敏身邊的王嬤嬤帶了話，可惜，對於賈敏身邊的人來說，這才是林如海和賈敏夫婦一家四口沒有外人打擾的旅行。因此，顧茜茜的告誡，被有意無意地忽略到了一旁。

顧茜茜無奈，只得透過凌嬤嬤等人給林如海傳信。

凌嬤嬤是林頫的教養嬤嬤，曾經是林如海母親身邊得用的人。如果當初不是顧茜茜懇求加上林頫又是林如海的長子，凌嬤嬤還不至於來伺候一個庶子呢。

不過，看見顧茜茜一再想要給林如海和賈敏傳話，凌嬤嬤也非常不高興：

“姨奶奶，論理，這是外面的事兒，就是太太要跟老爺開口也要掂量著些，更別說是您。”

顧茜茜道大女兒林穎今年六歲，已經漸漸懂事了，越發聽不得這嫡的庶的。聽見凌嬤嬤這樣說，立刻柳眉倒豎。

顧茜茜立刻發現了女兒的不對勁，連忙一個眼神過去，制止的女兒即將衝口而出的話。

她道：“嬤嬤，您說的，我都懂。可是這世上的事兒，從來都是小心駛得千年船。說句不好聽了，太太要帶著二小姐跟三少爺一起去揚州，關我什麼事兒？我需要擔心的，不過是一個老爺罷了。可是，三少爺畢竟是老爺的嫡子，而且老爺眼下就這麼一個嫡子！我就怕有人要給老爺下馬威因此拿著三少爺作筏子，三少爺那一點點大的孩子，生來體弱，經得起幾下折騰？！”

凌嬤嬤道：“不，不會吧？”

顧茜茜道：“說我杞人憂天也好多管閒事也罷。我就擔心太太的那些陪房們對賈家信心太足！即便賈家曾經是金陵四大家族之首又如何？那都是老黃曆了。您想想賈家進京都多少年了！如今人家提起江南，說的都是甄家，江南的土皇帝！即便賈家跟那甄家幾輩子的老交情又如何？跟我們賈家又有什麼相干？太太不過是賈家出嫁了的女兒，更別說，這兩年太太跟孃家的關係也不怎麼樣。而且，老爺這次南下是為了什麼？是替皇家理錢袋子！對於江南土皇帝的甄家來說，根本就是虎口奪食！您想想，甄家會對我們老爺客氣嗎？別說我們老爺只是他們舊交家的親女婿，就是他們自家的親女婿，如果不能拉攏也只有毀掉一途！嬤嬤，您說，我擔心的是也不是？”

凌嬤嬤一聽，自然也皺起眉頭：“這麼說來，太太跟二小姐、三少爺竟然是不方便南下了。”

顧茜茜道：“我知道我是妾，有些事兒原本不是我能開口的。可誰讓我是林家的一份子呢？林家好了，我跟我的兒女才會好，您說，是不是？”

對於顧茜茜來說，她現在的角色是林如海的妾室蘇氏。而且是林家後院裡面除了賈敏之外唯一生養過的女人，還是正兒八經的官宦人家出身的貴妾。有些事兒，她不能高高掛起。

的確，賈敏的兒子死了，最後得利的，肯定是她這個為林如海生了三個兒子的貴妾。可是，她也要防著林如海懷疑她早就猜到了這些卻沒有及時提醒，結果造成了悲劇。

所以，現在提醒林如海和賈敏，的確會讓林如海不高興。但是，也僅僅是不高興而已。等將來賈敏的兒子真出了事兒她卻沒有提醒，那她失去的只會是更多！

她不但會失去林如海的信任，還會被當成一個自私自利又狠毒的女人。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讓林如海知道這一切。

不得不說，顧茜茜的這番話最後還是給了林如海很深的感觸。而他能夠做的，就是在顧茜茜的屋裡多呆了幾個晚上，這才按照原定計劃，帶著賈敏林黛玉林顒和妾室白氏踏上了南下的路。

不成想，果然跟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