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那邊也沒人來喊他，想來是以為他們家中兩個孩子不會跟著去掃墓的。也不用人來喊他，往年清明都是按照一樣的慣例，林凜也清楚，一早他提著籃子帶著林小浩到祠堂前去。林小浩放在家裡沒人帶，因而他就只好把人帶上了。他們到的時候，這裡已經等著不少的人準備出發了。

他們這個地方還留下了從前的許多舊俗，清明祭祖是大事，在外的子孫每年到這個時候能回來的都會盡量地回來。

林家村裡的人大多都是姓林，算來他們都是同一個祖宗出來的子孫後代，不過後面都是按照血緣親疏分了出來，同族的大多是沒出五服的兄弟，血緣上都還很親。他們家這一族的人丁興盛，以男丁為多，子子孫孫，族裡的人也就不少了。

“大伯。”林凜見到他大伯喊了一聲，說道，“今天我帶了浩浩一起來。”

這意思是告訴他大伯，他們三房這兒不是沒人了，還有他們兩兄弟在，他們這一房就沒算絕了。

“誒！是林凜啊，你們兄弟倆個也來了啊。”林家大伯見到他侄兒的心裡有些發虛，面上笑著應了一聲。見兩個孩子一起過來知道他們也是跟著一起去掃墓，點頭說道，“來就好啊，這祭拜祖宗是大事，要去的好。”不說那錢的事，三房大人不在了那就孩子當家，這清明祭祖他們把兩個孩子也忽略了這事也說不過去。

這兩個半大的小子能成什麼事兒？林家大伯還是在他三弟和三弟媳的喪事上見他的這個侄兒，在他的眼裡這個侄兒就是個死讀書的，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半大的小子帶著個才幾歲大的弟弟，會不會餓死都還不知道呢！因而他們才是敢肆無忌憚地不把兩個孩子放在心上。

只不過今兒見到這個小侄兒，林興旺有點兒不敢對上這個孩子的眼睛，總感覺這麼一雙眼睛能看透了人似的。

今日他奶奶沒有跟著一起過來，族裡年紀大一點兒的老人都沒再跟著一起去掃墓了，上山掃墓不是個輕鬆的活兒，翻山越嶺，早上出發要到晚上天快黑才能回家，體力稍微不好的都難以跟上去，所以每年的清明掃墓都是自個兒量力而行，跟地上的就去，跟不上的也沒有人強制你一定要去。

“大伯母。”

“誒，林凜啊。”

林凜過來跟他大伯打招呼的目的是讓他大伯知道有他們兄弟兩個這麼一號人，打完了他的目的也就完成了。

第34章 人情冷暖【新年快樂】

祠堂門口來了不少的人，他們家族的人不少，不過許多林凜都沒有什麼印象了。他同族兄們的感情也算不上親厚，族兄們的年紀大多比他大，早已經成家立業有了妻子孩兒，他和林小浩的輩分跟他們同樣，年紀卻是小的，林小浩的年紀甚至是比他們的孩兒的年紀還要小，卻是排到叔字輩去了。

如今他家中發生了這樣的事，父母走後留下他們兄弟倆，和上一世一樣族裡的人對他們兄弟倆都閃躲不急，就怕他們兩兄弟會賴在誰似的。有的事情過去地太久遠了，林凜對一些人和事也說不上恨不恨，心裡也沒多大感覺了，對他來說，這些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其實並不比陌生人親近多少。這一世的他不是那個年少懵懂的少年，林凜體會過這個人世間的人情冷漠，這個世上最不能期待的就是別人的情與義。

招呼林凜也同別人打，面上笑著應付著，心裡也跟明鏡似的明白著的。

打了招呼後林凜就帶著林小浩到邊兒人不多的地方去，叮囑著林小浩一會兒不許亂跑，要跟在他的身邊。“哥哥你放心，浩浩會聽話的。”林小浩拍著小胸脯跟他哥保證一定聽話。林凜笑著摸著林小浩的頭頂，相信這個小傢伙的話，聽話的時候的確是很聽話，不聽話的時候也很讓人頭疼就是了。

“人齊了沒有？還有誰沒來的啊！”有人高聲問道。

站在上頭的男人環視了一圈，見人來地差不多了，至於那總喜歡磨磨蹭蹭都還不來的他們就不打算等了，每年都是這樣讓大家等你們幾個人你好意思了？“沒來的就不等了，再等下去天都黑了，出發了出發了。”那人喊道。

也沒有指名道姓，大家對那老喜歡遲到讓人等的幾家都心知肚明。

人群裡有人發出應和聲，有人開著玩笑喊道，“沒來的就讓他們一會兒自個兒去。”

誰也不喜歡在這兒乾等著，再等下去這清明都不用去了。

於是隊伍就出發了。

兄弟倆跟著吊著走在隊伍的後面走著，林凜同身邊同行的堂兄點點頭，他記得對方是他三太公家的孫字輩的小子，跟他同輩，年紀比他大上許多，對方的兒子都比林小浩的年紀還要大上一點兒。兩個人打了一個招呼，對方還安慰了他一句，林凜說了一句謝謝，他不是一個善談的性子，一路上也不知道怎麼跟別人搭話，就沉默地走著他的路。

手上牽著林小浩走，小孩兒的腿短走路慢，也在努力地跟上大家的步伐，他們兩個在後面拉著兩個小的走。

兩個小的一路上也伴兒，沒一會兒就玩熟了。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他們的世界還單純著，喜歡就玩在一起，一路上笑笑鬧鬧的。

見著林小浩笑著的小臉兒，林凜就想他的小浩兒能一直這麼天真快樂，在心裡搖了搖頭。

說來他的這個三太公上一世是唯一維護過他的長輩，為了他的事還斥責過他奶奶和大伯們的做法，還拿柺杖抽過他大伯，這些事也是後來他在外面聽王猛說的，那個時候他都跟著人出去外頭打工了，聽了他也是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們這一位三太公是族裡的長者，族裡的人對這一位老爺子都尊敬著，這一位老爺子在族裡還能說地上兩句話的人。

今兒也沒有見到三太公來，想來他要找個時間去見一見這一位老爺子了。

心裡琢磨著一些事兒，林凜手上拉著林小浩往山上去，走到一半就蹲下來把林小浩背在了背上，揹著小孩兒跟著眾人走。

平常山上的人多，每年一到了清明時節山上到處都是人了，耳邊是炮竹噼裡啪啦的響聲，人一多看起來也熱鬧了。膽小的孩兒捂著耳朵躲在哥哥的身邊，林凜的手搭在林小浩的肩膀上，把人攬在他可以確保的範圍裡。這條路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長還要遠，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一早出發，他們到了天黑才回到家。

去的時候林小浩是跟著他走的，回來的時候是他揹著回來的，到回到家中林凜都要感覺這兩隻腳不是自己的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半天都沒想動，整個人都要累地虛脫了。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吶！爬了一趟山回來，林小浩一張臉都髒兮兮的了，身上的衣服也沒個乾淨的。蹲在他哥的面前眼巴巴地望著他哥，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