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這時才發現,太子府中是沒有太監的,也不知道是李昭不想用還是有其他原因。
他自信地笑笑,“在下醫者,醫術尚可,如此簡單的病症還是能看出來的。”
唐越的醫術如何王子賢當然不會懷疑,他冷哼一聲,“不過是一些小問題,也值得神醫大驚小怪?”
他故意加重“神醫”二字的讀音,嘴角斜的都能掛住油瓶了。
唐越搖搖頭,“這怎麼會是小問題?您可以按一按自己的太陽穴,是否覺得腦脹,間歇性鈍痛,再多按幾下又覺得好受多了?”
“這不過是宿醉罷了。”王子賢翻了個白眼,用“別忽悠老子”的眼神瞪著唐越。
“正好烏太醫也在此,不如您問問他,正常的宿醉是怎麼樣的。”唐越讓人去把烏太醫請來,這老太醫閒不住,自個也開了個視窗,義診去了。
一聽唐越喊他,烏太醫屁顛屁顛地就跑過來了,身上還穿著唐越的白大褂,垂在地面上拖地板,如果再拄個柺杖估計就能扮演土行孫了。
一看到唐越身邊站著人,老大醫立即剎住腳步,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從容不迫且高深莫測,踱著步子慢慢走過來。
“臣見過三王子,王子萬福。”烏太醫鞠了個躬,白鬍子一抖,立馬又挺直了腰背。
“烏太醫不在太醫署當值,如何跑到民間小藥鋪來了?還是說你已經不想在太醫署幹了?”
“您言重了,臣今日沐休。”
唐越怕這瘋子連烏太醫也記恨上,忙打住話題,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烏太醫雖然不知道唐越在打什麼啞謎,不過既然沒有事先知會他,想必就不需要串通撒謊了,於是便實話實說。
大致上與唐越說的一樣,只不過聽起來就沒那麼玄乎了。
唐越把烏太醫推開,自個繼續應付王子賢,“您最近富態了不少吧?有沒有覺得小腹時而脹痛時而附痛?”
“有話就說!別給本王賣關子!”
“呵呵,您請隨我來,這裡人多說話不方便。”唐越指了指被隔開的診室,想把人叫進來慢慢忽悠。
哪知道王子賢不買賬,“人多又如何?難道還有話不能在這裡說?”誰知道里頭有沒有什麼埋伏之類的?
唐越腹誹:夜路走多了才會撞鬼,這李賢一定是壞事做多了才會怕這怕那。
“倒也不是不能對外人言,只是……您這病症,越少人知道越好,當然,您不介意,在下也無所謂的。”
王子賢狐疑的盯著唐越,心裡跟長了草似的搖擺不定,一方面懷疑唐越騙他,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真的生了什麼怪病。
人都是怕死的,王子賢也不例外。
他正準備抬腳,一旁邊的內侍提醒道:“殿下,咱們還是小心謹慎些,這太子殿下才剛離開,萬一……”
萬一在這裡設了局,豈不是被坑了也白坑?
王子賢冷笑,“本王量他也不敢!”說著推了唐越一把,“有話便直言,少在這兒裝神弄鬼!”
唐越身子瘦弱,這一推差點跌個四腳朝天,好在趙三郎眼疾手快把人扶住。
他偷偷捏了唐越一把,湊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已經派人去通知殿下了,再撐會。”說完立馬溜開,顯然不想和王子賢打交道。
唐越之前也打聽了不少王子賢的事情,這人聰明是有的,只是心胸狹隘,錙珠必較,並不得大家的喜歡。
不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朝中總有那麼些人願意和他湊到一塊,一起為阻礙李昭登基的事業發光發熱。
“咳……既然您要我說,我就真說了。”唐越讓他坐下,語重心長地說:“其實,您之所以人有這此症狀是因為肚子里長了蟲子。”
“啊……”周圍聽到這話的人無不後退一步,驚恐地看著王子賢。
這年代還沒有蛔蟲的說法,眾人一聽肚子裡有蟲,嚇都能嚇吐。
王子賢屁股還沒坐熱就嗖的站起來,一腳朝唐越踹過來,唐越早有防備,避讓開了。
“您別不信……”
“來人,將此人給本王拿下!妖言惑眾!本王一定要將他帶到大王面前好好理論!”
“我說的都是真的,您最近肚子是不是大了不少?吃東西吃的多,容易餓?晨起噁心想吐,還總覺得肚子裡有聲音?”
“……”其餘人聽他說的這麼詳細這麼肯定早就信了,王子賢雖然理智上不信,可也被說動了三分。
“胡言亂語……口說無憑!”
“您不信我也沒辦法。”唐越聳聳肩,一副“愛信不信”的表情。
王子賢給身邊的內侍使了個眼色,對方還愣愣的反應不過來,直到被踹一腳才同手同腳地走過去。
“公子越,您看,殿下這病該如何治療呢?”
唐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把眾人的心都提起來了。
“這肚子里長蟲還能治?”有人下意識地摸摸肚皮。
“能吧,只要想辦法拉出來不就行了?”
“說的簡單,若真如此,怎麼會還留在肚子裡?”
眾人議論紛紛,把王子賢的臉色都說白了,“來人,把這群賤民趕出去,髒了本王子的眼睛!”
人群被一鬨而散,藥鋪裡除了還在看病的幾個病患一時走不了,其餘人都跑開了,只是他們也沒有跑太遠,而是躲在附近看熱鬧。
看熱鬧是人類傳統的品性,尤其當這個熱鬧還發生在權貴身上時,就更引人好奇了。
王子賢從護衛手中奪了重劍,擱在唐越的肩膀上,“你最好別騙本王,否則……”
“否則如何?”唐越眉頭挑高,露出個不屑的表情,“三王子就這點肚量?是否每個說您有病的醫者都要被您如此對待?那往後哪個醫者還敢實話實說?”
“諱疾忌醫可是大忌,您可曾想過,若是不及時治療,您肚子裡的蟲子便會一生二,二生四,週而復始在您的體內繁衍下去,那到時候……”
“嘔……閉嘴!”王子賢被嚇得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差點就把隔夜飯吐出來了。
當然,唐越自己也不好受,畢竟不是什麼好畫面,不過總不能每回都是自己被對方威脅恐嚇,總要讓他吃點苦頭。
“如何治,說!”王子賢加重了手下的力度,鋒利的劍刃差點就割開了唐越的面板。
唐越冷眼看著他,慢吞吞地說了一句話:“最好的辦法,便是切開您的肚皮,將蟲子與蟲卵掏出來,再將肚皮縫上,以絕後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