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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十一月初,就在張永佔領藍田城的當日,從許都派出的信使…在活活累死兩匹戰馬之後,終於抵達了曹營旱寨。
“許都…急報!!!”
“快給我讓開!”
軍營自有著軍營的規矩,在經過層層的盤查後,那名信使…見到曹操,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
“丞相…大事不好!西涼馬騰、韓遂反叛,左扶風和右馮翊失陷大半…關中情勢危急!”
見到曹操,那信使彷彿有了主心骨,從懷中取出荀彧親筆寫下的文書,遞了上去。
“馬騰、韓遂反叛了?”
聽到信使的話,曹操連忙打開了手中的文書,神色頓時沉了下去。
要說…在龐統來了之後,提出了不少建設性的意見,特別是水師…鐵索連船之計,已初見成效,算是解決了曹操一樁心病。
因此…連同曹操在內的曹營上下,這些時日的狀態還算不錯。
“此事本相知道了!你且下去休息!”
“仲康,去…將程昱、劉曄,還有士元給我請來。”
囑咐了那信使兩句,曹操隨即招來了許褚…低聲吩咐道。
“諾!”
……
未過多久,程昱、劉曄、龐統幾人先後到齊。
“丞相,出了何事…這般急招我等前來。”
瞧著曹操的神色,眾人漸漸肅重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
“馬騰、韓遂反了!關中危急!”
“一時間本相也想不到什麼好的法子,只得請你們過來商議商議。”
若是讓馬騰、韓遂取了長安,過了潼關…便可一馬平川威脅許都。
關中的訊息若是傳開,軍心必然浮動。
好不容易佈下了必勝之局,平定江南只在眼前,曹操又怎甘心就此放棄?
兵,是絕不能退的!
當然,關中…也絕不能丟!
魚和熊掌…他曹操,都要!!!
“馬騰和韓遂反了?”
聽到曹操的話,程昱忍不住皺了皺眉…不得不說,馬騰和韓遂這次反叛的確實估算好了時機。
如今大軍南下,中原兵馬薄弱,若是馬騰、韓遂的動作夠快的話,未必不能將關中、中原攪個天翻地覆。
“丞相,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數日之前,荀彧在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派人來報!”
“數日…若是如此,以馬騰、韓遂的兵力,此刻應當已經打到了長安城下?”
“關中兵馬不多,再加上馬騰、韓遂突然起兵,定然折損無數。尚不知…鍾府君究竟能不能守得住這長安城…”
長安城雖城高池深,可面對西涼聯軍…毫無疑問難以長守。
馬騰和韓遂的威脅…他們豈會不曉?
只不過這兩賊勢力雄厚,西涼地處偏遠,不可輕動罷了!
“丞相,如今之計,當急招幷州、冀州兵馬入關,無論如何…一定要將西涼亂軍擋在潼關之外。”
“你們說的…本相也都清楚!從幷州、冀州…乃至荊州調遣兵馬,都行!只不過…本相還是擔心,鍾繇能不能撐得了那麼長時間!”
昔日領軍之時,曾有望梅止渴!
但…遠水,又豈能解得了近憂?
“丞相,可急令曹純率領虎豹騎北上。”
“如今荊州已下,平定江南,多需步甲、水師,騎兵能起到的作用微乎甚微,與其耗在這裡,不如派虎豹騎火速馳援關中,以虎豹騎的速度…入關,興許還能趕得上。”
“士元,可有什麼妙計?”
聽著程昱和劉曄的分析,曹操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旁邊…一言未發的龐統身上。
“統對關中的情況並不瞭解…一時之間,難有決策!還請丞相海涵!”
說實在的,聽到馬騰、韓遂反叛的訊息,龐統方才還驚訝了一陣。
本想著這幾天設法造謠西涼進兵的事情,以吸引曹操的注意力,真沒想到…馬騰、韓遂還真有的這膽量。
“誒…是本相焦急了!”
聽到龐統的答覆,曹操暗歎一聲,旋即收回了目光。
他確實是有些急了!
正如龐統所言,龐統連情況都沒摸透,又何來獻策之說?
“既然如此…傳令下去,讓曹純集合虎豹騎,連夜出發趕往關中支援鍾繇。另外…調遣幷州入洛,準備隨時入關,至於冀州的兵馬,就暫時別動了…”
冀州的穩定,在曹操看來更甚於關中。
可是袁氏在冀州的根基太深了,即使袁氏覆滅,袁氏的舊部…依舊有人在暗中謀劃光復冀州之事。
即使暗閣在冀州清洗了數遍,這種情況依舊未曾從根本…得到改變。
……
藍田。
黃昏時分,楊任帶著數百精騎…押著黑壓壓的車隊,從北歸來。
“世子,胡麟、陳昊撇下家眷逃了,至於那些士族豪強…末將按照世子的吩咐,除了盡取家財之外,並未傷及他們性命。”
藍田縣府,這個時候…張永正向秦聞了解著藍田城內的情況,見到楊任邁步走來,自是起身站了起來。
“辛苦…將軍了!”
走下將楊任扶了起來…看著楊任面上浮現的欣喜之意,張永清楚…楊任此次的收穫,恐怕超出了他們的意料。
“世子,你別說…這藍田雖然不大,但這些士族豪商,可真是富的流油。”
“僅憑末將帶回的金珠玉石…瓷器絲綢,若是摺合成錢糧,當足以支撐我大軍此番征戰所需。”
“如此甚好!方才我和衛之還在商量籌備糧草的事,有了這些寶物,倒是解了我軍燃眉之急。”
衛之,乃是秦聞的表字。
其實…張永若能狠得下心在城中收刮一番,絕對能湊夠大軍所需錢糧,或許還能有所富餘。
不過,若是這樣做了!
漢中張氏在關中的名聲也只怕是爛了,就如同西涼一般,人見人畏,退避尚且來之不及,又何況投效之談?
“世子!”
就在張永、楊任交談之際,孟邱扶著長劍從府外走了進來。
“孟兄,如何?縣獄之中的犯人,可有可用者?”
“這…”
迎著張永的目光,孟邱的神色顯得些許怪異。
“嗯?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到沒什麼變故…只不過,這藍田的縣獄之中,除了兩名老者…再無其他犯人?”
難以想象,這藍田城的治安…在胡麟這種怯懦之輩手中竟然好到了這種程度。
“只有兩名犯人?”
驚呼一聲,張永和楊任有些面面相覷。
“莫非是我們看走了眼?這胡麟…還是一個少見的治政之材?”
縣獄空蕩至此…這種情況,就是在漢中也不多見,更況論…在這魚蛇混雜的藍田?
“咳…咳!”
聽到張永的話,秦聞神色一滯,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捂著胸口…狂咳不止。
“怎麼?衛之,莫非我說錯了!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原因不成?”
因為府堂上只有張永、楊任、孟邱、秦聞四人,所以秦聞的動作幅度…在張永眼中被無限的放大。
“說來,是下官之前未曾向世子稟報!”
“藍田玉盛名天下,這關中三教九流多聚集於此!往日強取豪奪、明偷暗搶、街頭鬥毆者不知凡幾…這縣獄之中又豈會僅有二人!”
數息後,秦聞勉強平復了下來…在向張永告罪之後,連忙解釋道。
“那這些人...都去了哪裡?”
剎那間,張永三人的眼神頓時沉了下拉。
“能去哪裡?進了藍田縣獄,若無門路…胡麟又怎會捨得放他們離開?”
“藍田山距離藍田城不過十餘里,這些犯人…除了極少數被處死之外,九成以上的…都被胡麟安置在了藍田山上,日夜開鑿玉脈礦石。或以收藏,或低價賣給城中計程車族豪商。”
“胡麟有這麼大的本事?素聞鍾繇清正廉潔,藍田距離長安不過百十里,就沒派人來問罪過?”
公器私用!
無論在那個時代,都是讓人極為厭惡的。
在這一刻,張永甚至開始祈禱…胡麟這個禍害,會在回到長安之前,倒在西涼鐵騎的屠刀之下。
“世子有所不知!”
“因為胡麟這種做法,讓藍田山每年開採的玉石增益不少,加之低價轉賣,成本甚至低於…那些士族豪強所用,再加上胡麟善於專研,與城中各大士族豪商關係不錯,這些人也就樂得遮掩,以這些人的人脈、背景,要想瞞住這藍田城的事情,還不在反手之間?”
“更何況…長安城的那位,掌握三輔權柄,軍政繁忙,只要藍田稅賦不減…又怎會多問?”
提及鍾繇,秦聞神色略顯黯然。
對於這位,秦聞之前可謂奉若神明,只不過…在鍾繇穩定三輔局勢之後,那根屬於世家的頑疾…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這麼說…這藍田山上,開採的玉石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
似乎察覺到了秦聞的情緒不對,張永輕咳一聲,旋即將話題扯到了藍田山上。
根據歷史的慣性,這些被逼上山的勞苦大眾,可是天然的“盟友”。
“被那些士族豪強劫掠的流民,簽訂賣身契的奴僕,加上從羌人那裡買來的奴隸…以及藍田城這兩年來的犯人,加起來…人數當在七千五至八千之間。”
沉默了片刻,秦聞在思索後,給出了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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